乙道:“你对我用此术,心思也如你爹爹对你娘一般,是么?”
血寒脸红如霞,倒也坦荡,点了点头,道:“我娘....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她并非是单单黑蛇的傀儡,最初她投诚黑蛇,创立黑蛇教,只不过想钻研这奇妙现象,明白其后的道理。我爹爹与她交手数次,结下友谊,两人探讨所知所学,终于深陷情缘,再也不愿分开。”
太乙黯然道:“洛儿才智卓绝,更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天眼神通,可正是她看到太多,明白太深,这才失陷于疯狂中,染上了黑蛇毁灭生灵的习性。”
血寒点头道:“你师父伏羲...他不也是如此么?凡是研习黑蛇的人,只有你尚保持清醒。”
太乙道:“我明白的不如他们多,对于黑蛇学问,仍是个门外汉呢。”
血寒叹了口气,道:“或许你比他们聪明,隐约察觉到了危险,这才悬崖勒马。”
她停顿片刻,似在缅怀亲人,才说道:“我爹爹深信我娘还有救,自从这一次相遇后,他一直想找出救她的办法。他偷偷喝了她几次血,明白她心中所想,才了解我娘并非受黑蛇驱使,也并未崇拜任何黑蛇神祗。她将自己视作黑蛇的主人,她想取代那‘临者’。”
太乙被一股寒意攫住,他道:“‘临者’?”
血寒道:“你曾经见到过的,那遮蔽星空的眼睛,那就是黑蛇背后的主宰,它叫做‘临者’。我娘知道这‘临者’是黑蛇灾祸的源头。天神与黑蛇交战,并未真正取胜,不过是临者陷入沉睡,因此黑蛇都躲藏了起来。”
太乙觉得血寒手掌冰冷,他问道:“洛儿是被临者逼疯的么?”
血寒摇头道:“临者并未醒来,我娘想趁这机会,让黑蛇脱离临者的掌控。可她太心急了,惹怒了天神,内外交困,才彻底成了黑蛇的同类。我爹爹明知如此,也找不出救她的法子,才决心陪她一起堕落。其实....他只想为我娘战死,若不是为了我,他会任由我娘夺去他的身躯。”
太乙凄然道:“可见在将臣心中,你比你娘更为重要,他对你的慈爱之心,也胜过对你娘的愚忠。”
血寒道:“那你呢?若你为了你的女儿,会抛下我...抛下世上的一切而不顾么?”
太乙头疼起来,道:“这不一样,尤雅她并非毁天灭地的蚩尤,她一生也不曾犯下任何罪过。”
血寒摇头道:“她眼下还不是蚩尤,但她体内的魄极端危险。”
太乙道:“蚩尤最初不过是聚魂山的守护灵,是伏羲趁他睡梦之际,将恶毒、残忍、狂暴、无情的心思灌输入他的魄中。苍鹰体内有蚩尤曾经的魂,那魂是善意的,愿守护世道的,可见蚩尤之魂,能够向善。而许多年前,我吞服蚩尤心魄的时候,已将那些恶毒的念头统统除去了。”
血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道:“我知道....伏羲在哪儿。”
太乙喜道:“真的?你这丫头,为何不早告诉我?”
血寒道:“我爹爹给我的念头太过繁复,我花了许久,才一点点探究到底。我娘告诉伏羲,说这凡间仍有一处最大的黑蛇巢穴,其中的黑蛇皆在地底沉睡。伏羲正是前往那里,想要唤醒数万条黑蛇。”
太乙暗呼不妙,道:“那地方在哪儿?”
血寒闭眼道:“在....当今龙血国的皇城附近。”
太乙一阵冲动,又想独自赶往,但血寒坚定的拉住了他,道:“那些黑蛇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还有一事,比这更为要紧。”
太乙见她脸色不安,反而冷静下来,问道:“什么事?”
血寒道:“那血云是你心中的邪念,对么?他也知道罗尤雅之事?”
太乙霎时出了一身冷汗,点头道:“那又如何?”
血寒道:“那血云占据的身躯,是我爹爹替他铸造。那身躯里头有我娘的邪法,他也会逐渐沦为黑蛇教的傀儡。换言之,不久之后,他将认定伏羲是他的主人。”
太乙浑身巨震,道:“他会告知伏羲蚩尤之事!”
血寒苦笑道:“伏羲若能再度掌控蚩尤,找到法子令它恢复原形,两人联手,即使无需黑蛇,那也.....大势已去。“
太乙急道:“我这就赶去中原。”
血寒一把抱住了他,道:“你想要救你女儿?如果你救不了她,你能下手杀你女儿么?若你晚了片刻,蚩尤与伏羲二人合力,你此去必死无疑。”
太乙轻轻捏住她手掌,将她挣脱,血寒想说:“为了我,不要去。”但她想起将臣对自己的关爱,这句话万说不出口。
太乙只是说道:“尤雅是我女儿。”话音未落,人已踏入脉象,血寒身法虽快,可却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