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闻此言,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对他而言,复仇更胜过一切。一旦他杀了道儿,立时在吴奇面前自杀,吴奇并非迁怒旁人之辈,如此武先生与蔓儿也能活下去了。
顷刻间,这牢狱摇晃起来,喀喀声中,地上升起一棵巨木,将铁栏撞得歪七扭八,那巨木中钻出一人,将苍狐抱住,用力拉扯。黑铁链咣咣作响,一时未断。
又一人手持长鞭,喊道:“楚公子,你去对付狱卒!”
苍狐奇道:“义弟!”
楚小陵拍出数掌,将那三个狱卒挡住,三人是盘蜒挑选而来,皆有鬼官身手,身怀法宝,但也挡不住楚小陵刚柔并济的掌风,仓皇逃出牢房,似去请救兵了。
陈灵虚打出青龙鞭,灵气撕咬,过了一炷香功夫,终于将铁链溶断。陈灵虚松了口气,将苍狐一把抓入巨木中,两人顺着树干往地下钻,楚小陵跟了过来。苍狐喊道:“岳父!随我走吧!”
但武先生声音从上头传来,说道:“孩子,我留在这儿。”听来万分坚定。
苍狐也狠下心,不再多劝,只随着陈灵虚、楚小陵逃亡,这巨木一路向下,不久抵达树根处,陈灵虚又挥动长鞭,扩开新的通路,在黑暗中,也不知他如何把握方向。
足足钻了一个时辰,巨木通道上升,终于破开泥土,重见天日,见是一云深雾影的山谷,三人相继爬出,陈灵虚累得够呛,道:“大哥,我替你松开....松开剩下这些锁链。”
苍狐微笑摇头,掌中露出那钥匙,陈灵虚、楚小陵齐声喝彩道:“原来你早有脱身之计。”
苍狐一边解开锁链,楚小陵一边简述这离别大半个月来的变故,她道:“狮心国那位泰远栖军师打听到咱们消息,与咱们接洽,要与咱们联手,共同对付吴奇。泰家本来恨泰远栖入骨,但大敌当前,如今也重修旧好了。正是泰远栖告诉咱们你的遭遇,指点咱们相救。”
苍狐心想:“若真如此,涉末城真到了穷途末路。即便吴奇如何了得,鸿海怎般厉害,也决计敌不过这许多强敌围攻。”但仍说道:“吴奇诡计多端,手段匪夷所思,我前些时日对上那蜃龙针,单打独斗,远不是敌手,那纵然是我一时急躁,失了防范,他终究极为了得。大伙儿绝不能掉以轻心。”
陈灵虚道:“是啊,那青龙前辈也说,若要对付蜃龙针,非用这青龙鞭不可。”
楚小陵皱眉道:“只怕还不止如此,两军交锋,心术士气,兵力武勇,无所不用其极。这吴奇局面不利,定会设法离间众盟。”
这时,忽听一人笑道:“楚公子说得好,这句话可说到点子上了。”
三人回头一望,见一儒生打扮,神色从容的青年,那青年左手黑杖,腰悬黑剑,形貌英挺,笑容甚是文雅。
楚小陵、陈灵虚齐声道:“泰先生!你果然来了?”
苍狐暗忖:“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泰远栖,听说他智勇双全,一身能耐颇不在吴奇之下。”向他躬身道:“多谢泰先生相救之恩。”
泰远栖点头道:“苍狐将军乃重中之重,若没了苍狐将军,咱们此行非土崩瓦解不可。”
苍狐奇道:“泰先生,莫非盟军局面并非一帆风顺?”
泰远栖叹道:“若一切顺利,咱们只需半个月,便足以包围涉末城,但吴奇暗中派人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才拖延了这许久。”
楚小陵道:“他派人说了些什么?”
泰远栖眉头微蹙,道:“他说:‘泰远栖一旦入城之后,必会施展毒计,陷害其余盟友,独占城中所有漂泊不定。’大伙儿一听,不免都有了戒心,于是会面时,往往互相掣肘,争论不下,拖延战况,提出诸般无理索求。我说了许多法子,大伙儿却越吵越凶,于是进军缓慢,终于在天海国停了下来。”
陈灵虚急道:“这群目光短浅、虚伪狡诈的笨蛋,这下可全然上吴奇的当了。”
泰远栖道:“好在那位仲少侠手段干脆,杀了好几个啰里啰嗦之人,震慑众人,大伙儿才不敢再吵。可如今勉力攻城,众军士气涣散,各怀鬼胎,鹿死谁手了,倒也极不好说了。”
楚小陵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泰远栖笑道:“若苍狐公子到来,这涉末城等若去了左膀右臂,他威望奇高,遭遇又惨,广受同情,只需登高一呼,涉末城中军民大半皆会投降。他是涉末城名正言顺的主人,入城之后,一应事务,皆由他主持,无人能有异议。有他在,那些三心二意的小国国主,也变得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