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吴洲的死,换回了吴奇对吴泽的信赖与器重,是啊,是啊,他先前全然想错了,他的命很安全,地位很稳固,道儿会护着他,吴奇也会容让他,这一切都是吴洲赐予他的,最宝贵的遗物。
他捏紧拳头,将牙齿咬出血来:吴洲不在了,自己活着又有甚么意义?
为他报仇啊,走出你那安稳的天地,追随你那最宝贵的亲人。
吴洲眼睛红肿,流下泪来。
刹那间,窗口有人轻敲,涉末城的设计精巧,并非纸窗,而是半透明的琉璃,如若关紧,人声透不过来。他所在之处,位于五层,外头悬空,又是什么妖怪?
他摇了摇头,将生死置之度外,走上前打开窗。
秋风公主低呼一声,钻了进来,投入吴泽胸怀,吴泽见她穿着一件精巧花繁的薄甲,更衬得她婀娜多姿、英气勃勃。他心头紧张,东张西望,生怕惊动了密探。
秋风公主笑道:“你不必多虑,吴奇丝毫没有怀疑你。我来这宫中两天,从未见过他派人盯梢你。”
吴泽问道:“你来了两天了?住在娘那边么?”
秋风公主道:“不,我藏在行雨谷,到晚间才在宫中找东西。”
吴泽惊讶她胆大包天,道:“若被爹爹知道,你....你这条命可保不住了。”
秋风公主眨眨眼,道:“保不住又如何?他杀了吴洲,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替吴洲报仇,自己下场怎样,早已不再多虑。”
吴泽身子一震,非但不敢嫉妒,反生无穷的感动与愧疚,心神恍惚间,泪如雨下。
秋风公主见他如此,微笑道:“别哭,别哭,若有来世,我再与你相好。这一辈子,我总是吴洲的人了。”
吴泽哭道:“我并非嫉妒,我...我...谢谢你,对吴洲这般好,这般挂念。”
秋风公主亲吻他脸颊,抹去他泪水,道:“帮我。”
吴泽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道:“你要我做什么?”
秋风公主道:“我两天没吃东西啦,你先去弄些来。”
吴泽心中雀跃,一扫阴郁,出门上锁,去膳房讨要点心,他是城主义子,等若亲王贵族,人缘又好,众御厨伙夫更赠他不少佳肴果汁。
他回到屋中,秋风公主面露喜色,兴冲冲的一顿吃喝,这才笑道:“吃饱喝足,便是被砍头也不怨了。”
吴泽道:“你在宫中潜伏,莫非想刺杀义父?”
秋风公主摇头道:“我没那么傻,凭我自己,决计胜不了万鬼宗主,需得天下群雄群起围攻,方有必胜把握。我在宫中找他隐秘,找他真正不容于天下的大罪。”
吴泽道:“他....虽杀了吴洲,可为人真无可挑剔....”
秋风公主微笑道:“纵然是千古完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他这般神法惊世的人物,所追求的道,必有极大代价,这代价不是他自己付出,便是天下苍生受苦。”
吴泽道:“你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他的罪又是什么?”
秋风公主摇头道:“我也说不准,但你也清楚,除了涉末之外,世上各地,寒冬突袭,黑蛇巨人出没,已死了无数人。他又总将修仙、修仙挂在嘴边,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探寻此处,就是在找他真正修的是何物,将之公诸于众。你帮我想想,他在宫里,平素常去哪里?”
吴泽低头思索,蓦地说道:“是那秘书房!他若无公务,也不陪娘,就整夜整夜住在秘书房里。”
秋风公主喜道:“那秘书房在哪儿?”
吴泽喜道:“这可当真巧了,这宫中除了我与吴洲之外,任何人都不曾随他进入那里。那天我娘央求他重用我二人,他于是许我二人陪他去那儿伴读。”
秋风公主问道:“可瞧见甚么秘密么?”
吴泽道:“那书房虽然隐蔽,可里头却不过是极罕见的藏书罢了,似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事物。”
秋风公主道:“那可更不寻常啦,不然他为何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带我去那儿!”
吴泽点头道:“义父今夜不在,正是好时机。你随我来。”
秋风公主在那金银甲上按了几下,光影模糊,瞬间消失不见。吴泽吃了一惊,却听秋风公主道:“这是潜豹甲,可令我隐形,你只管走,我跟着你。”
吴泽本担心如何带她闯过宫中侍卫,见此大感放心,却不知这神甲可支持多久,当即加快步伐,行向那隐秘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