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奉承适得其反,东采奇目光不喜,冷冰冰的说道:“城主若无异言,还请随我与先知同行。”
盘蜒怏怏答应一声,众人出了帐篷,朝南边一处高山走去,笼梵三人传出话来,全村皆闻,一时间,年轻好事者全都跟了过来,盘蜒回头一望,毛发参差,像无数毛球汇聚成海,这场面非但不可怕,反而甚是滑稽。
盘蜒问道:“怎地全来观战了?”
东采奇道:“此事极为罕有,除我上回与那位老先生切磋之外,已有多年不曾重现。更何况城主身份非同凡响,自然人人想看。”
盘蜒问道:“那老先生武功比之姑娘如何?”
东采奇答道:“我比老先生胜了一筹,但他功力高绝,若要类比,当与我万仙门破云高手旗鼓相当。”
盘蜒颇为惊讶,道:“想不到如此了得。”
东采奇笑道:“你莫小看了这些遗落民,他们能在大漠生存千年,绝非无抗拒之能。这位老先生武功之高,更在当今第一勇士之上,他是前一代的第一勇士,若年过六十,厌倦杀戮,可归隐于山中,充当这阎王审判席。”
盘蜒又望向笼梵,那笼梵也毫不客气的回瞪盘蜒。盘蜒再问东采奇:“这笼梵才多大岁数,怎能当上第一勇士?”
东采奇道:“我听说那是祖传的血统,代代单传,若老勇士退位后,族中巫者用法术激发老勇士后裔体内潜能,便成了新的第一勇士。”说到此处,笑靥如花,盯着至高先知背影。
盘蜒见她笑容鬼鬼祟祟,登时又惊又喜,低声道:“莫非...莫非那审判席是至高先知的老公?”
东采奇朝他嘘了一声,小声道:“好像不是老公,但笼梵的爹爹,是至高先知与审判席爷爷的儿子。”
盘蜒道:“姑娘此言差矣,孙子便是孙子,何必绕这么大圈?”
东采奇道:“也并非名正言顺的孙子啦,总之....这位先知年轻时风流得紧...”
盘蜒称赞道:“姑娘果然消息灵通,无所不知,这都能打听得到?还有什么隐秘,快快如实招来。”
那先知回头一望,眼神不快,盘蜒、东采奇吓了一跳,各自伸出手指,抵住唇边,示意对方打住。
盘蜒心想:“采奇这丫头,看似苦大仇深的模样,可心里与往昔一样调皮。”
东采奇则微微出神,心想:“这城主与我要找的那人...脾气颇为相近,莫非...不,不,不会,煞气书生吴奇,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名头响亮,曾出手救过罗尤雅公主,后助索酒他们守城,绝不会是...是那人,我对他思念过度,怎地总是胡思乱想?”
很快到山路尽头,来到山巅平地处,见光秃秃的山石间有一山洞,山洞中有一老虎面人双**叉而坐,身子歪斜,毛发乱糟糟的,身边还放着个酒葫芦。
至高先知喊道:“审判席元八!有受审者来挑战你了!”
那老虎面人一跃而起,盘蜒看清他面貌,不似荼邪、东采英那般魁梧,不过常人高矮,一张脸更不威武,发须蓬松,显得柔和慈祥,似乎什么事都不挂怀。他手握双剑,一剑锈斑缭乱,一剑则钝如木棍。他道:“何人胆敢挑战?犯的可是死罪?”
至高先知摇头道:“决不可伤了此人,但当全力以赴。”
东采奇道:“两位只管施展本领,紧要关头,我会出手阻隔。”
盘蜒朝她眨眼致谢,东采奇依照惯例,冲他瞪眼回敬。那元八走到离盘蜒三丈远处,停步不前,众观者皆爆发出响亮欢呼,声音尊敬。
元八道:“你先出招吧。”
盘蜒道:“不,不,老前辈年纪大了,在下万不敢先出手。”
元八瞧出盘蜒身上中毒,道:“啰嗦什么?老子让你先出手,可不是跟你客气,而是不想占你便宜。”
盘蜒叹道:“在下一身武学太过高强,若先发制人,厉害无比,故而总先让敌人先出手,试试深浅,体会些许乐趣。”
元八笑道:“你想用言语激我?我偏不上当,我倒要瞧瞧你功夫何等厉害,你先让我来试试你的深浅!”
盘蜒又道:“我的深浅,唉,难以估测,却也远比不上至高先知那般深渊万丈....”
他所言似是抬举至高先知的武功,但元八脾气古怪,最好玩笑,一听之下,登时莞尔,哈哈笑道:“她的深浅,我倒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则怎能有....?咳咳,你小子有没有老婆?”
盘蜒肃然道:“老前辈指点的是,待在下好好想想...”
至高先知听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扯得越来越远,两旁年轻子弟听得面红耳赤,窃窃私语,她火冒三丈,骂道:“元八!你这老不死的,少油嘴滑舌,亵渎神灵,还不快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