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李若兰嘶哑的喊了一声,声音轻微,似乎积压了太多的悲苦,竟无法宣泄出来。她纵身上前,抱住女儿尸身,神情呆滞,泪水如雨,心中再想不起她半点坏处,只有自她年幼时起那点点滴滴、数不尽的美好回忆。
盘蜒道:“李姑娘,我已替你除去心魔,祝你今后一帆风顺,练功有成。”
李若兰身躯发颤,神色惊怒,实已痛不欲生,喝道:“你...你杀了她,杀了我的乖女儿,她是我...我这辈子唯一的寄托。你杀了我,快杀了我,不然我定会杀你报仇。”
盘蜒目光既同情,又讽刺,叹道:“我保住你清白之躯,救你于危难之中,替你杀了罪不可恕的孽障,你反而要杀我?”
李若兰怒火中烧,令全身痛苦,她大声道:“我情愿自个儿受苦,也不愿你杀她!”
盘蜒提声道:“然则死在她手上数千条人命,还有那许许多多欺凌霸道的罪行,你也全视而不见么?”
李若兰心想:“什么罪行?我一丁点儿都不信!我女儿本性是好的,不过受那妖魔蛊惑,尚可挽救,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她?我先杀了你,再去找那幕后黑手。”她冷静下来,知道盘蜒功夫更在她之上,除非她重入山海之门,不然胜不了他。
盘蜒见她沉默,可神色依旧凄厉憎恶,心中大不以为然,又暗忖:“凭借归星燕魂魄,我已知那伯奇鸟...那北海主母人在何处。眼下我是那甚么‘乘龙大将军’,须得替那好色国主带兵打仗,正好征召大船,赶往前线,临别前再与问天他们见上一面。乘龙大将军,当真狗屁不通,乘蛇大将军还差不多。”
他杀了雄柳王子妃,虽知她不得人心,但依旧并非小事,须得尽快离去。好在除李若兰之外,无人知道是他下手,李若兰也绝不会去向那好色国主告密,此事多半最终不了了之。
盘蜒出了王府,来到海上瑶鲲大营,传令下去,命全旗深夜出航,众人对他敬若天神,尽皆凛遵,于是两千猎人,组成舰队,出海飘扬,隐于夜色。
.....
李若兰收摄悲怒,全力运功,不久已逼出余毒,一口黑血吐出。就在这时,雄柳王子醒来,见归星燕平躺,李若兰盘膝,仍不知已发生惊天巨变,哈哈一笑,道:“娘,我怎地晕过去了?想来是不胜酒力。”欲念又生,哼着小曲,再摸向李若兰。
李若兰手指一挑,一柄短剑破虚现形,一下刺穿雄柳咽喉,雄柳惨叫起来,当场倒毙。李若兰放声惨笑,轻柔抱起女儿尸身,仿佛她仍是那活生生的、娇美可爱、纯洁无暇的幼小孩童。她再放一把火,王府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她招来飞剑,就此远离。
她来到海边,将身子浸泡在水里,感到清凉空旷,随后她一跃而出,仰天大哭,又以柔韧刚强的剑灵注入尸身,保她不会腐烂,野兽不敢啃食。
她想借此惨况,提升境界,但她做不到。李若兰虽然大悲大怒,可她存了复仇之心,有了求胜之念,并非无心偶得,故而她练不成金刚不坏体,她这辈子已练到头了。
她也不愿使卑鄙手段,去杀害那吴奇的亲友,她坚信正道,坚守底线,除非情不得已,她的剑不杀无辜之人。
单凭李若兰报不了仇。
但归星燕的父亲可以,山海门的神可以。
她养足精神,捧起女儿,御剑飞行,不眠不休,不停不降,迎风穿云,披星戴月,像求死般赶往昆仑山,她仍记得前往冰雪神潭的去路,即便不知道她昔日丈夫去向,但山海门主总不会离去。
她卯足全力,因而飞的很快,不久已见到万里群山,茫茫雪原,前方有无尽迷障,唯有从冥池重生之人才可通过,否则必死无疑。李若兰纵然有剑灵护体,却也再难前进。
她落在一处清澈碧绿的湖水旁,向远方的雪山磕头,尖声呼喊道:“血寒,我是阿青!雪冰寒,我是李若兰!你让归燕然出来见我!我俩已三十年未见,我不怪他,但燕儿死了,我非见他一面不可!”
雪冰寒是血寒昔日化身为凡人时的名字,是李若兰的挚友姐妹。
她运功到极致,声音如雷,百里可闻。她一刻不停,反复说着此话。终于在第二天黄昏,她正精疲力竭,却见到空中黑影闪烁,有一人来到她身边。
那人神色麻木,似乎世上一切他已都不在乎,此人并非她丈夫模样,却依稀可见他昔日面貌。
他那神情令李若兰心冷,但李若兰仍决心试一试。
她道:“燕然,你还记得我么?”
来者道:“记得。”
李若兰指着归星燕尸首,惨笑道:“我带女儿来见你啦。自她小时候起,就再未见过你面貌,你也再未回来看她,眼下她死了,你总肯开恩,稍尽关怀么?”
来者道:“我叫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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