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传那爱育黎拔力八达?”
脱虎脱笑容满面,心里得意,道:“三天前,我趁海山尚清醒时,依照吉雅公主嘱托,求他传出口谕,宣皇太子探病。八达亲王人不在京城,但为了这皇位,只怕正火急火燎,风风火火的匆匆赶路,料想不出两天,就能回来。”
阳问天放心下来,想:“两天时日,倒也不久。”
再讨论其中细节,终于议定,脱虎脱摆开宴席,款待明教众人。
第二天一早,脱虎脱、三宝乐上朝时,助阳问天等蒙混过关。一路偶遭盘问,可这二人位高权重,无人胆敢阻拦。绕来绕去,折转前行,终于来到内宫前头,随后又有人上前引路,也都是众臣同党。
阳问天、万里遥行至元帝寝宫中,再有一队侍卫走来,掩护二人,渐渐深入。阳问天见这宫殿深奥至极,金碧辉煌,无处不珠光宝气、璀璨夺目,心想:“莫说这地方如此之大,便是这耀眼珠宝,也能把人迷得不知身在何处。”
行至途中,侍卫指挥使说了句暗语:“左首那树上光秃秃的,右首樟树倒有鸟雀。”
阳问天、万里遥心知肚明,施展身法,往右首走去,躲过途中十来个侍卫,跃上横梁,潜入屋中,不久到一宽阔精致的卧房内,只见一脸色惨淡、肌肉松弛的汉子躺在大床上,呼吸衰弱,胸口噪音有如锯木,不时低声咳嗽。
其余侍卫都不敢入内,更不敢探头张望。或许他们也是脱虎脱、三宝乐他们的人。
阳问天依稀记得少年时曾见过此人,这海山比他不过大了几岁,可当时看来,高大勇猛的不可思议。
眼下他约莫三十多岁,可看来已老迈衰弱,快要死了,而阳问天练气有成,看来仍是二十岁出头的英俊少年。
他是皇帝,阳问天是草民,可眼下皇帝真的比草民快乐么?
此人正是杀害九和的首恶,正是他指使于凡、邵威灵,杀了阳问天母亲,令他颠沛流离,沦落江湖,从此吃尽苦头。
但即便海山不下手,母亲真能存活下来么?她热衷于争斗,结交朝臣,各处布满眼线,难免惹人嫉恨。阳问天那时武功低微,不经历种种历练,遇上真正高强的杀手,如何能守得住她?
阳问天忽然觉得吉雅与母亲很像。
两人都是美貌聪慧、统领群雄的女中豪杰,也皆擅长权谋,精通策略,更都野心勃勃、寸步不让。
吉雅正带着阳问天,一步步向前攀上,她走的比九和更远,比九和更高。
万里遥见阳问天缓缓举起手掌,传音说道:“教主,你...”
阳问天微微一笑,眼中含泪,手指点出,拂中海山神藏穴,既将此人制住,又送入逐阳神功真气,吊住他性命。
万里遥拍了拍阳问天肩膀,见里屋中有一大屏风,甚是可观,足以遮住两人。
屋中不时有人来去,替海山把屎把尿,喂药喂食,有一小太监偷偷留下碗筷,又不动声色的指了指便盆尿壶。阳问天恍然大悟:“此人是吉雅派来相助二人的。”
此后两日,两人轮流在屏风后屏息练功,饿了就吃海山食物,内急就用尿壶便盆,那小太监暗中接应,自也无人察觉。卜罕、博忽混在侍卫队中,偶尔巡逻而过,故意重重踏步,好令阳问天、万里遥分辨出来,报声平安。
到第三日上午,有侍卫喊道:“来者何人?”
有人喝道:“你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侍卫大惊,纷纷跪倒在地,道:“原来是皇太子驾到!”
爱育黎拔力八达从侍卫中走过,他身后也跟着两个护卫,皆戴着红冠,色彩如火,却看不清容貌。
阳问天暗暗欣喜:“他只带两人,真是天助我也。”
皇太子喊道:“微臣接到谕旨,前来探望兄长,兄长眼下能见微臣么?”
阳问天离皇太子仍有十丈远,但以他此时功力,仍可悄然杀他。阳问天点出一指,指力无声无息飞向皇太子,力道变化,方向精准,这指力蕴含逐阳真气,侵入经脉,登时烧断血管,令那人如恶疾复发,当场倒毙,从外观上却瞧不出半点端倪。
眼见指力将至,一蒙面人袖袍一拂,“呼”地一声,将那指力消去,说道:“好厉害。”
阳问天大惊失色,心想:“这....这人接下了我逐阳指力?”
爱育黎拔力八达眼神惊讶,问道:“刺客很厉害么?”他说刺客之时,语气理所应当,似乎早知有人埋伏,却未料到刺客身手如此高超。
蒙面人道:“此人与我伯仲之间,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