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心中大喊:“够了,够了,那是假的,不必再想下去了!”
那男子声音苦闷,道:“秋羊儿,这人头是我斩下,九和公主是我所杀,你怎能抢功?”
秋羊嗔道:“张修真,你可真爱计较,算来算去,最终都是灵王哥哥的功劳,你何必如此小气?”
那张修真叹了口气,除去伪装,正是先前灵王手下那猥琐老道。
阳问天陷入混乱,不敢、不愿、不能相信那头颅的主人是母亲,蓦然,那与八大金刚相斗之人飞上半空,双腿扫过,乒乒乓乓,踢中众番僧要害,众番僧口吐鲜血,肋骨寸断而死。
这人身手也厉害至极,远超阳问天所能,但阳问天已顾不上害怕,他只死死看着秋羊手上的头颅,迫切希望瞧出受骗的痕迹。阳问天泪眼朦胧,模糊了视线,嘴唇颤抖,双手不停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秋羊皱眉道:“张修真,你下手太狠,怎会有这许多血?她儿子瞧不出她样子啦,这可多残忍?”
张修真嚷道:“是首领击碎她身子,血才溅上脸面。”
首领不知何人,但阳问天轻易瞧出那在滇地见过的万姓汉子,他身形魁梧,站在那张修真背后,巍然不动,镇定自若,只是目光隐隐闪着绿火。
他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下这般狠手?又为何要用假尸首骗我?”
众人哄笑起来,秋羊道:“我可没骗你,你又是什么要紧人物?何必备这假脑袋了?”
阳问天知道那八个番僧是母亲身边一等一的强手,最是忠心耿耿,他们尚且敌不过敌中一人,母亲下场可想而知,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脑中又回想起九和公主最后的音容笑貌,她哭着说道:“你这孽子,就会惹娘...生气...”
这就是他与母亲最后的对话?她怀着对他的怨恨悲伤死去了么?为何会如此?他为何不留下来,陪母亲多说些话儿,哄哄她,骗骗她?又为何会一走了之,甚至打定主意,娶了道儿,违逆她一番苦心?
众人一个个儿除下面罩,其中三人是灵王手下,另外众人则满脸横肉,面目可憎,阳问天并不认得,也不知他们为何会戴着面罩,更不知他们为何要杀害自己的母亲。
其中一人用蒙古话喊道:“阳问天,你娘勾结奸臣,意欲害死皇上,谋权篡位,大逆不道,你若想留得一条性命,便留下来,自认罪名,指证你娘,海山王爷宽宏大量,或可饶你一饶。”
阳问天想:“海山?是这心狠手辣的王八蛋?是他....他杀我娘?这混账....这混账怕我娘....威信,有我娘相助阿难达,他决计夺不得皇位。可这丧心病狂的疯子,他竟直接派人杀了娘亲?为何这灵王属下会听此人指使?”
那击败八大金刚的黑衣人似是首领,他朝秋羊招了招手,秋羊“咩”地一声,颇不情愿,将那头颅交给了他。那首领一转手,又交给阳问天,道:“你看看仔细。”
阳问天似受了千刀万剐,战战兢兢的捧着脑袋,看那五官,确是九和公主,那脑袋上冰冷的、干枯的鲜血染上了阳问天手掌,令阳问天想起母亲最后的泪水。
黑衣人舌头打结,当是西域人士,他道:“咱们本想留她活口,但她宁死不从,想点燃炸药,与咱们同归于尽,迫不得已,唯有杀她。”
秋羊嚷道:“那可全是听你说的,我没瞧见炸药呢!”
阳问天苦笑道:“是么?原来如此。”
他骄傲坚强的母亲,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万分绝望的时候,敌人仍害怕着她。
你呢?阳问天,这些仇人全不怕你,他们只当你是摇尾乞怜,全无骨气的狗。
悲痛之中,愤怒涌动,阳问天已来不及悔恨,更不想哭哭啼啼,惹人耻笑,他要令母亲以他为荣,他也要令敌人恐惧,以至于不得不杀了他。
他不想活了,死又何妨?
他将脑袋放在地上,大叫一声,袭向那首领,逐阳神功激发,令这一掌威力刚猛,快速已极。那首领身子一晃,也拍出一掌,阳问天手臂一麻,竟朝前翻个跟头。那首领往旁一让,惊呼一声,道:“你..的功力...”
阳问天身子弹起,右掌再出,轰向强敌,首领以静制动,竖掌一挡,内力互拼,阳问天耳中嗡嗡,浑身脱力,双膝松软得无法支撑。但他狂怒之下,逐阳神功运转如电,顷刻间气力复原,又朝首领扑去。
那首领纵然武功盖世,可也一时被阳问天逼得手忙脚乱,他守了四招,终于在第五招上找到破绽,一招“惊天雷”,打在阳问天胸口,阳问天身子腾空而起,呼呼声中,竟飞过一重院落,摔得眼冒金星,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