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平静说道:“小王爷一身功夫,甚是了得,在下钦佩的紧。”
阳问天见这“吴奇”虽缠满白布,样貌滑稽可怕,可见了自己,不惊不乍,不喜不怒,这却是破天荒头一遭了。他是元朝一位公主之子,亦是当今元帝兄弟,官居高位,又是亲王,加上人品俊雅,武功极高,生人头一回见他,要么惊讶他身手,要么奉承他地位,至于神魂颠倒,一见倾心者,更是屡见不鲜,哪有这半残者如此淡定?
他不以为忤,反以为奇,笑道:“我已听道儿姑娘说起前辈遭遇,心里挺不好受。不曾想前辈修为深厚,竟已能行走自如了?”
盘蜒道:“那是小默雪姑娘救治有方。”
小默雪忙道:“不是我,不是我,真是吴奇先生身子健壮,我从未见过。”
盘蜒微笑道:“我叫吴奇,岂能不稀奇古怪,异于常人?”另三人大笑起来,阳问天请盘蜒来到寨中酒楼,走入包厢,命厨子整治酒菜。这凤依族纵然排外,但阳问天花钱有如流水,待人亲善,人人对他都敬重万分。
盘蜒见道儿姑娘与阳问天眉来眼去,欢笑无忌,举止甚是亲昵,问道:“小王爷与道儿姑娘交情好得很哪。”
两人脸上一红,道儿说:“你与我妹妹交情也不差。”
盘蜒道:“小默雪姑娘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岂能不追随于她?”
小默雪道:“哪里,哪里,我....不用先生追随,只是先生伤重未愈,我总得照看着些。”
道儿朝阳问天眨眨眼,道:“小王爷对我也有救命恩情,照咱们族中规矩....”说到一半,脸色更红,却鼓足勇气道:“...我已算是他的人了。”
阳问天忙道:“姑娘言重了,我何以敢当?只求姑娘视我为好友,我已感激不尽。”
盘蜒问道:“听闻道儿姑娘经历奇异,死里逃生,与在下颇有相似之处,这其中故事,在下可否有幸聆听?”
道儿又朝阳问天看了一眼,阳问天奇道:“姑娘为何事事问我?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道儿轻笑一声,点头道:“好,说给你听也无妨。”拍了拍自个儿脸颊,道:“我脸上原也与妹妹一样,有这螺旋纹路,同村姑娘,谁也不及我美貌,可偏偏有此斑,哼,惹他们好生嘲弄。这群白痴蠢货,混账东西!”说着说着,竟痛骂起来。这道儿虽与小默雪是同胞姐妹,可性烈如火,与小默雪截然不同。
阳问天劝道:“你莫生气,吴奇先生正听着呢。”
道儿静了静,又道:“我心想:‘有这花斑,要成亲是万万不成了。’我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侍女、巫女,便学些打猎、捕兽的武艺也好。将来靠双手养活我与妹妹,谁也甭来啰嗦。练了几年,村里年轻一辈中,谁的武艺也及不上我一半。就算上村里成名勇士,除了那几个神山守卫,我敌不过之外,其余人我谁也不怕。”
阳问天嘻嘻笑道:“你这般逞强蛮横,将来谁做你丈夫,那可倒了大霉。”
道儿啐道:“除非我丈夫武功比我高,否则我怎会看得上他?”两人相视而笑,道儿眼中情丝扰动。
盘蜒又问道:“都说‘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姑娘这般好斗,可是因此遇险了?”
道儿点头道:“先生说的好准。那天我在前夜山上追踪一大野猪时,遇上一凶残狂暴,手段狠毒的疯子,我敌不过他,中他一刀,从山坡上滚落下去,等大伙儿找到我时,我已然断气了。”
小默雪想起此事,不禁哭了起来,道:“姐姐,当时我心都碎了。你下回别再独自乱跑了,成么?”
道儿笑道:“胆小鬼,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说笑几句,将小默雪劝得破涕而笑,才道:“当时大伙儿说我中了邪,虽身有刀伤,可却并不致命,别处更无其余伤势。就算滚下山时脑袋受撞,可别无淤青,也不该死啊?大伙儿猜测不透,依照习俗,将我埋在杜若树下,小默雪这傻丫头,不吃不喝的,守了我三天三夜,这才被人拉走。”
盘蜒道:“默雪姑娘善良至极,连我这素味平生之人,都善待有加,何况是相亲相爱的姐姐?”
小默雪得旁人称赞,见阳问天投来赞许目光,羞得低下头去。
道儿叹道:“到第四天晚些时候,这位...小王爷路过那杜若树,见树下有墓碑,这人胆大包天,竟在黑灯瞎火时于墓碑旁坐下,瞧我墓碑上文字。就在那时,我低哼几下,爬了出来,可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阳问天道:“我是见突然天降美女,喜出望外,这才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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