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盘蜒神色剧变,心想:“我这黑蛇灵气也杀不得他?”他先前已受重伤,急于取胜,故而蛮干穷追,一通狠砸猛打,谁知这归鹏竟仍有余力,心气丝毫不减。
归鹏身子一弹,已至盘蜒头顶,一剑刺下,剑刃上邪风流转,剑招快如闪电。盘蜒知道他意欲以近身厮杀本领取胜,不敢怠慢,拔出金刀,使雨崖子所传招式,夹杂五夜凝思功、太乙幻灵掌,对付归鹏妙招。他此时内力深厚,剑招掌法阴阳互济,攻守一体,归鹏剑法虽巧夺造化,强悍异常,却也只与盘蜒斗得旗鼓相当。
归鹏沉浸于极大喜悦之中,只觉一招一式,敌人皆能挡下,随后定然有攻守兼备的奇招反击,且绝无重复,总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他这流风剑法本无定数,时而如大风卷云,时而如微风拂柳,时而如风吹草动,时而无孔不入,可谓每一招都是新创。与敌人斗得越久,他便得开动脑筋,奇思妙想,到了后头,加倍艰难,这其中滋味儿,真叫他回味无穷。
盘蜒更是心惊肉跳:“他这剑法与珑儿相近,但珑儿以剑意扰人,精细入微,他却纯是内力无尽,剑招无止。两者各有千秋,单以才智而论,此人更稍胜珑儿半筹。他就像没学过套路的疯子,可随手打斗,却总有神异深湛的绝学护身,便是最渊博的大宗师,怕也不及他这般千变万化。”
两人来来回回的斗了千招,盘蜒心力交瘁,终于一招反复,与先前无异。归鹏立时以更猛烈,更狂暴的招式攻出,一剑刺入盘蜒左臂,盘蜒痛的大叫。归鹏一个倒翻,踢中盘蜒下颚,盘蜒哼了一声,头昏脑涨,翻身倒地。
归鹏怒道:“我杀了你!”他见敌人落败,竟觉得受了极大欺骗,便如被追求一世的心上人抛弃一般,他抢上一步,刺向盘蜒脑袋。
忽然间,盘蜒身上黑光幽幽,如影如鬼,单指在地上一撑,身子倒转,一足踢出,正中归鹏鼻梁,登时鲜血长流。归鹏脑袋一懵:“这是什么招式?”
盘蜒以手做足,以足做手,连连飞踢,脚风如潮水一般,陡然间黑光划过,宛如黑龙盘旋,鬼虎暗伏,不知怎地,一掌切向归鹏肋部,变招之诡异,力道之雄浑,角度之刁钻,当真宛如鬼魅,这正是玄夜伏魔功的离形之术,此功近于混沌,缭乱至极,出招时更是全无道理。
归鹏又中三招,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又生出莫大兴致,凝神屏息,小心应对,揣测盘蜒动向,但这敌手似突然发了疯,脑子着魔,招式再无规律可循,而自己一下子变得周身破绽,他难以防守,只得抢攻,两人再斗百招,各自中了十来下。
归鹏痛的要命,自觉伤重不支,倏然间,盘蜒身子一顿,露出极大破绽,归鹏想也不想,一掌拍中盘蜒天灵盖,轰隆一声,大地碎裂,盘蜒落入深坑之中,终于倒地不动了。
归鹏迷迷糊糊想道:“他先前便身上负伤,所以输了一招,可非我武功胜他。”他摇晃两下,大口大口呕血,勉力调匀真气,见东采奇、索酒朝盘蜒飞奔过去。他心想:“若这宫女再与我动手,我未必讨得了好处。宫中若再有两、三个万鬼高手,我只怕命丧当场。”
他使个心眼,单膝跪地,装作要倒,忽然袖袍一卷,清风如绳,将碧天公主捉住。索酒大惊,抢上来救,归鹏手指点出,索酒一声不吭,已然昏厥。
东采奇扶着盘蜒,看清此事,虽欲相救,但自己手臂残缺,委实有心无力。归鹏微笑道:“你将你这位情郎治好,让他来木龙寨....找我,咱俩再好好比比。”
东采奇怒道:“你突施冷箭,卑鄙无耻!他....也不是我情郎。”
归鹏脸皮极厚,更不在意。陡听得东面墙壁乒乓隆冬,倒了下来,一满面骨头纹路的汉子跌跌撞撞奔出,蓦然倒地咽气。他怀中哐当一声,一个黑乎乎的水瓶滚落。
归小虎喜道:“这水瓶....正是爹爹要找的。”
归鹏自也欣慰,当机立断,手指一捻,那水瓶到了归小龙怀里。他扛起索酒与碧天公主,纵身一跃,已跳上那木龙万年青。归小虎大声吆喝,那木龙巨翅张扬,飙风大作,烟尘飘起,如炮仗般直升空中,离城而去。
归小龙见碧天公主在归鹏怀里,喜道:“叔叔,让我抱抱她成么?”
归鹏神色如鬼,厉声说道:“这姑娘乃是那盘蜒托付给我,等若寄养在我这儿的女儿,你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便打得你哭爹喊娘!”
归小龙又恨又怕,心想:“她分明是你劫走,那万仙的何时托付过了?”但不敢开口争辩,暂且闷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