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索酒儿大叫倒霉,当即学乖,闷声不响。盘蜒怨声道:“你对我徒弟这般凶做什么?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又犯一条门规。”
东采奇轻拍索酒儿肩膀,温言道:“小师侄,对不住啦。可你以后莫学你师父坏模样,这下算是长点记性吧。”
盘蜒也拍索酒儿右肩,低声道:“徒儿,你怎地不问我之后所说‘难怪,难怪’,又是何意?”
东采奇抢着说道:“谁要问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盘蜒微微一笑,说道:“你采奇师叔体内阴气过剩,阳气不足,故而阴阳失调,暗生隐患,若时候久了,对身子大为有害。她身子干涸太久,难怪会有此病症。”
索酒儿钻研医术,沉迷其中,深知盘蜒所说有力,不及细思,点头道:“是啊,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阳若有缺,自当早补....”突然间又被东采奇扯住耳朵,狠狠一拧,痛的大声求饶道:“我错了错了,师叔轻些。”
盘蜒叹道:“你看,她自个儿嫁不出去,却找旁人撒气,若世间多这等女子,我等汉子,岂不遭殃?”
东采奇怒道:“当年我比武招亲,你偏来捣乱,从中作梗,坏了我一生运气,让我一辈子找不着如意郎君,你....你这罪魁祸首,还有脸说笑?”
盘蜒奇道:“你怎地倒打一耙?敢情你还想嫁那玉郎?”
东采奇急道:“我不想嫁那玉郎,而想嫁...”那名字刚到舌尖,猛地咽了回去,一张脸红艳艳的,好似红海棠花一般。
庆仲想问:“你想嫁谁?”只盼她说出自己名字来,但他毕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那人决计不是自己。
索酒儿问道:“师叔,师父,你二人以前曾比武招亲么?是你要娶师叔么?”
东采奇抿唇不语,只重重“哼”了一声。盘蜒道:“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年岁?我当年甚么都不懂,见你师叔台上热闹,便上去显显身手。”
索酒儿奇道:“你这般功夫,定然赢了?可为何又没娶了师叔?”
东采奇转过头,回忆往事,怀念无比,美目湿润,却不敢让旁人发觉。那时她无忧无虑,活泼好动,不曾经历之后惨事,心中只有对未来无限憧憬,对爱情无尽渴望,如今蛇伯已毁,亲人已死,她念及于此,不免又生出悲哀之情。
盘蜒道:“我棋差一招,输给了你师叔,哈哈,阴差阳错,没能娶她当老婆。但这一番机缘,倒让我俩成了好朋友。”
东采奇心想:“若我有未卜先知之能,便是比一万次,也一定要输给你。”但心知即便如此,盘蜒也未必会娶自己,两人缘分至此,唯有黯然神伤。
庆仲忽然道:“盘蜒师伯,那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坏了师叔好事,怎还有脸洋洋得意的详述情形?好像是自己行善积德一般。”
盘蜒正要答话,东采奇忽然道:“庆仲!要你多嘴甚么?这是我与盘蜒师兄之事!”
庆仲愕然道:“我....我是替你说话,你为何...反而..”
东采奇道:“若无师兄,我东采奇焉能有今日?师兄待我唯有恩义而已,旁人无权过问,胡乱开口,徒惹人厌烦罢了!”
庆仲脸色难看,哼了一声,将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
盘蜒目光机警,见东采奇眼角泪花泛光,自知失言,说道:“师妹,我逞口舌之快,让你想起伤心事了,还请见谅。”
东采奇哈哈笑道:“师兄啊师兄,你粗心大意,半点也不了解我,我岂会当真为此伤心生气?”
盘蜒暗暗后悔,于是默然不语,走到前头,只顾赶路,众人皆没了声音,闷声不响。
自他登入破云之后,盘蜒自觉心中又生剧变,原本凡心中诸般情感皆渐渐淡漠,他似要变成那身居高处,俯瞰众生的大人物。他憎恨万仙,憎恨自己,憎恨心魔,与旁人越来越疏远。他不愿如此,只想与旁人多些关联,多些牵扯。他这会儿与东采奇东拉西扯,互相斗嘴,便是想多见些凡人举止,挽回自身愈发无情的心境。
寂静许久,东采奇说道:“师兄,你知道么?我听说我二哥东采英,无时无刻不想攻入冰墙之北,将蛇伯城的人都救出来。”
盘蜒点头道:“将军他确有如此宏愿,只是...隔了这许多年,那些....百姓...还有救么?”
东采奇笑道:“我蛇伯城的人,比雪中的石头还顽固坚硬,万年不变。他们一定熬得过来,就在冰墙后头,等待我去相救。我也一定要前往北方,回到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