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竹等三人逃过一招,各自仅稍受轻伤,但见那白血庙竟已碎成粉末,心下骇然。红竹道:“这万仙门人怎会有这等功夫?刚刚那一掌法术惊扰脉象,震动这黄泉,只怕可比拟诸位阎王全力施展了。”
百重尖声喊道:“你没听他说吗?那是太乙幻灵功夫,他先逆改灵气,以灵改脉,倒也非他掌力如何了得。”
跳蚤冷冷说道:“这天地之灵,岂能随意更改?此人既有此能耐,一身功力确深不可测。咱们在他手下栽了个跟头,你越说他不行,咱们岂不愈发丢脸?”
红竹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他先前出掌前运功许久,骗咱们与他多话,怕是他这一掌不可轻易施展,每每动用,皆得蓄力多时。”
跳蚤点头道:“非但如此,他出掌之后,我瞧他神色憔悴,颜面发青,仿佛死去一般。这一掌已倾尽全力,此刻他羸弱不堪,非你我三人一合之敌。”
百重甚是欢喜,但往四下一瞧,不禁惊怒交加,喊道:“咱们可追不上这小子啦,他一掌打乱脉象中轴,方位大乱,便如魔猎一般。”
红竹咬牙怒骂,神色凄厉,但眼下这万狱一角仿佛碎纸重新粘合,她三人纵然神功非凡、所学渊博,少说也得十天十夜,方才能令脉象复原。
盘蜒怀抱那婴儿,展开轻功,似与云雾融为一体,静静悄悄的已跑开老远。他脸色难看,遍体鳞伤,血流如注,但身上骨肉之苦,却远远比不上他脑中神魂不宁,似冤鬼缠身一般。那跳蚤所料不错,盘蜒轻易不得使出这蜃幻吞海掌来,非得身处绝境,心境相合,方可借助此功夫脱困。然则既然欲绝处逢生,又怎能安然无恙,一走了之?一掌击出,看似开天辟地,威力绝伦,其实当真是以命搏命了。
盘蜒毫不分辨方向,只憋着一口气朝前直奔,奔了约莫一个时辰,支持不住,一跤摔倒在地,发觉着落处松软琐碎,乃是一处辽广沙滩,他侧目往旁一看,见河水浩浩荡荡、狂卷怒涌,似欲吞舟沉龙,江面寸物无存。
盘蜒昏昏沉沉的想:“这便是黄泉么?这泉水中定有厉害法术,可单凭其态势,活人一旦如水,连骨头都被水流搅碎了。嘿嘿,黄泉黄泉,果然唯有死人能过得去。”隐约见到有一艘艘幽灵般的船只稳稳当当的渡过激流。
那婴儿忽然“哇”地大哭起来,盘蜒头疼至极,暴怒欲狂,恨不得将这婴儿摔入水中,但总算尚有良知,硬生生忍下。他此次受伤太重,又临近聚魂山,便是万仙仙体也难以复原。他身子发抖,想要站起身来,可委实无半点力气。
就在此时,不远处沙沙作响,有一人朝他走来。盘蜒心想:“这河边住民,必是极厉害可怖的妖物。”强打精神,脑袋抬起一寸,只见一浑身上下长满白色水草的妖怪站在面前。
盘蜒大吃一惊,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气力,抬掌打向这妖怪,妖怪手一拨,盘蜒身不由己的旋转起来,胸闷气短,如入漩涡,他经脉受损,浑身震荡,不禁又大口吐血。那妖怪见状,立时住手,盘蜒摔倒在地,奄奄一息。
那妖怪一身水草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闪过一丝柔情,矮身蹲下,轻触盘蜒手背,发出一声轻叹,嗓音娇嫩,乃是女子,盘蜒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女妖若瞧上了我,我便假意卖好,要她放我一马。”但知这念头太过荒谬,虽大难临头,仍不禁想笑。
妖怪痴痴道:“想当年你我初次相遇,你也是这般凄凉。我见你可怜,便收留了你,还与你结为夫妇。”
盘蜒寒毛直竖,暗想:“这妖怪可是个溺死鬼?是了,是了,她在水中淹死,不忘前世,化作冤鬼,想念阳世的老公,眼下缠上我来,非要...非要吸·干我·精元不可!”
果然又听妖怪说道:“我与你这般恩爱,白天相敬如宾,夜晚情意缠绵,养下乖巧可爱的孩儿,但....但你后来为何要杀我?非但要杀我,还要....杀咱们的孩儿?我...我真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即便如此,我也...我也常常想起你的好处来,可你为何从此下落不明?”
盘蜒大声道:“女菩萨饶命,女菩萨饶命,咱们有话好说,有债好还。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空口无凭,眼明心浊,可别认错了好人!”
女妖怪愣愣道:“认错了人?”
盘蜒急道:“是啊,认错了人!我盘蜒本是阳间人,才多大年纪?怎会.....”陡然心头一凛:“莫非她也曾遇上过一续梦鬼?”饶是如此,却万不能承认,又喊道:“怎会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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