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榕上完了香,赵平突然叫住了他:“四哥,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赵家今日去的各家报丧,本来来的人就不是十分的多,再者寒冬腊月的,即便有上完香的,也赶紧进府里暖和了,偏柴榕和赵平都是练家子,都不觉得冷,就在灵棚外站定了。
进去的下人纷纷侧目绕行,这是得悲伤成什么样,宁可在外头受冻?
“何事?”
赵平今年也才十六岁,看起来稚气未脱,却满脸严肃。
“我昨天晚上进京,直到今天也听到不少关于四哥的传闻了。这事儿我一直参与其中,四哥去的晚,到时就打到一处,想是没留意。”他道:“至少我看到的,那个秦王府家的窝囊废走时抱着孩子,孩子可还没死呢。”
“四哥现在立下不世之功,京里不知有多少人眼热,真真假假都会让人拿去做话柄——若是需要我的,我义不容辞替四哥做证!”
柴榕笑了,露出八颗大白牙。
他能说么,这回心放肚子里了。
他是知道自己爹不是滥杀无辜的,肯定不会存心要杀了那孩子,可是两边混战,人都有一时失手的时候。
这时知道孩子不是他爹杀的,他就更加问心无愧了。
“我知道了,如果需要你做证,我再叫你。”
柴榕和赵平从来不客套。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来我家里住——”
“多谢四哥,不过赵家就是我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义父义母待我恩重如山,只要赵家还需要我,我就不会走。”赵平看着柴榕,京城里的传闻他也听说了,可是今日一见四哥还是四哥,一点儿都没变——当然,是治好了傻病之后的四哥。
“如果赵家不需要我了,我就投奔四哥去。”
“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赵平打听皇帝对秦王的裁决,到底是不是有意诛杀叛王。
柴榕摇头,“我听骆易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成国公府都认为皇帝不会杀了秦王——阿美也这么认为,说是因为他投降,免于百姓战乱之苦,朝廷军队也没有受到重大损失,估计也就是贬为庶人,圈禁至死。”
赵平咬牙切齿:“可是我义父死了!他是朝廷派去的官儿!就白死?!”
柴榕听了不禁默然,阿美说朝廷不会为了一个赵诚而放弃秦王投诚的行为,而如今秦王押解进京,皇帝更不会弄死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秦王,让自己蒙上出尔反尔的名头。
只是这些话,他无法看着赵平那悲伤的脸说出来。
赵诚的死是大义,他们追着秦王不放就是陷皇帝于不仁不义——阿美说的。
赵平叹了口气,终究他是替义父不平。忠心朝廷,以至最后身死,可是又怎么样呢,人死了皇帝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就当没这回事一样。
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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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和柴榕本想帮忙多待一阵,可是赵诚收养的几个孩子陆续赶来,加之他们在那里主要分精力照顾他们,留在赵府反而是在添乱,所以他们就提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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