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士卒避之不及,遭这数百斤的巨石从头顶砸下,碾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后面的路被堵了,伏完在地上捂着受伤的大腿,痛苦吟呻,明明儿子已经除去了这些戏府死士,怎么还会有弓手袭击。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此时,戏策双手滚着坐下两个大木轮往前走来,伏完见状,眼神里充满惊骇,他双腿膝盖中箭,已然站不起来,唯有拖着两条腿不断后退。
然则每动一下,膝盖处所发出的巨大痛楚,都令伏完痛得快要晕厥。
戏策很快便撵了上来,他向旁边伸出手去。
护卫在旁的胡车儿会意,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戏策。
戏策接过把玩一番之后,将森寒的匕刃贴在在伏完的老脸,脸上的笑容一如方才:“国丈公,你现在还觉得获胜的会是你么?”
冰冷的刀锋贴在脸上,那股森冷的杀意,伏完只觉得呼吸都快窒息,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嘴上却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铁骨铮铮,大声叱骂道:“戏策,你今日纵使杀了老夫,也休想从府里活着离开!”
轰隆!
挡在石门处的巨石,被士卒们合力推开。
“好样的,国丈公!”
听得伏完如此忠义,从巨石后面显出身形的刘稗深受感动,顿时大呼起来。
士卒们向前涌动,想要救下伏完。
“谁敢过来,我便杀了伏完!”
戏策轻喝一声,手中匕首急转,锐利的匕尖猛地扎刺进了伏完锁骨位置。
“啊呜啊!”
突然遭此重击,伏完痛得大喊起来,连忙摆手,示意带来的士卒退下。
士卒们担心伏完性命,不敢有所造次,连连往后退去。
“国丈,认输否?”
戏策瞥了眼退去的士卒,语气变得很是平和,仿佛是在和老朋友商量小事儿一般。
伏完咬着牙不肯出声。
他好不容才掌握局势,胜利几乎唾手可得,现在认输,他就是死了也不甘心!
伏完死咬牙关不肯说话,戏策也不催促,只将刺进锁骨的匕首稍稍扭转起来。
“别,别别,我认输,认输!”
伏完赶忙叫停,疼得冷汗直冒,这种剧痛,令他快要死去活来。
“都给我放下兵器,退出府外!”
为免受皮肉之苦,伏完赶紧向士卒们大声命令起来。
士卒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知该不该听从伏完的命令。
“不准放!”
关键时刻,宗正卿刘稗一声令下,他看向受制于戏策的伏完,大声说道:“国丈公,自古以来,有人之死轻于鸿毛,有人之死重于泰山。今日,我等是为了兴汉大计,你即使死于奸贼之手,亦是为国捐躯,乃大英雄也!我等铭记于心,定不会忘记你的忠节之志,待到陛下回来,吾等定会奏请,为你修上一座忠烈祠,以示瞻仰缅怀。”
听完刘稗的一番陈词,伏完心中火冒三丈。
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在这儿受苦,你当然不知道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更何况,人都死了,要那忠烈祠,又有何用!
“宗正卿,我命令你,退下!”为保性命,伏完只得厉声喝道。
熟料刘稗根本就不买伏完面子,不止是他,其实很多人都瞧不上伏完,之所以让他坐上领袖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后,行动起来,有个更大的名头罢了。
刘稗未作犹豫,大手一挥:“将士们,给我冲杀过去,诛灭逆贼!”
杀啊!
刘稗这里话音刚落,后方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回头望去,竟是之前门口的那五百甲士杀了进来。
这五百人也确实凶悍,几乎杀穿了伏完带来的四千将士,并且在己方人数不断减少的情况下,越战越勇。
刘稗大惊,一边命人挡住这数百甲士,一边令人赶紧将戏策杀死,好尽快将此事划上句号。
“逆贼,休伤我家先生!”
李肃见外边的甲士杀入,已然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戏策倾倒,他自然不会再让刘稗得逞,遂大喝一声,带着调息片刻的廷狱监众司衙扑杀过去。
庭院内外,过道走廊,双方混战厮杀,刀枪剑戟碰撞,怒吼声音不断。
戏策瞅了眼伏完,后者上了岁数,疼得已经晕厥过去。
无趣之下,戏策便将伏完弃之一旁,又将匕首递给胡车儿收好,然后重新拢起袖袍,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双方厮杀。
一名名士卒相继倒下,甚至有血水溅射到戏策身上,可他的眼中似乎没有太多的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场热闹上演的大戏。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过去,外围将士渐渐顶不住了,倒在血泊里的弟兄越来越多,而里面的人,又遭到李肃的顽强阻击,眼看戏策就在眼前,可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该死的家伙!
刘稗咬牙暗骂,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好在此时,一支手持盾牌、装备精良的队伍冲入府中,将厮杀中的双方很快分拨开来。
见到这支装备齐整的军队,刘稗心中大喜过望,就是用脚趾头想,他也能够猜到,这便是他们袭取武库换上装备的兵马。
刘稗还记得,俞家家主曾同他说过,在成功袭取武库之后,就会派自家的侄儿前来协助。
如今一对比,想来定是此人。
有了这么一支精锐之师,刘稗一扫之前的烦躁,胸中底气十足,看向戏策的眼神里多了几许耀武扬威的意思,嘿嘿笑道:“戏志才啊戏志才,差一点点就让你翻盘成功。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本官来了帮手,你呢?”
说完,刘稗回头冲那领军将领拱手见了一礼,然后吩咐起来:“俞将军,请速速将逆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