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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霖点点头:“那是当然,不过道明来意之前,是否可以做一会朋友,喝喝茶,聊聊天?”
李一亭微微一笑,欣然落座,他并不着急。
温九霖这才把那盒鲜红的香烟打开,拉开封条,丢下锡纸,客气地掏出两支递过来,李一亭接住了里面一支。
“感谢处长赏脸。”他颇为恭敬地道,作为一个混社会的人,他其实还是分得清善恶,搞得明白真伪。
李一亭笑笑:“温老板客气。这么好的中华,我为什么不赏脸;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处长,却与温老板无异,是一个混得还不如你的老百姓。”
温九霖没有丝毫惊讶,也不刻意附和,说出来的也是心里话:“处不处长我其实也没多在意,比你官大的我也见得多;但我看到你这个人,就知道你必然是我命中的克星。”
“这话说得倒是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李一亭讪笑。
温九霖不再说话,他忽然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李一亭点点头:“但讲无妨。”
温九霖略作思索:“李兄有没有特别心爱的女人……就是说,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那种?”
李一亭很快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有特别心爱的事,或者说还有特别心爱的男人。”
温九霖一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李一亭笑起来:“我最心爱的事就是扫除丑恶,还社会一个公义;我最心爱的人就是与我志同道合的战友,那种常年并肩作战形成的默契只怕你无法理解。”
“我确实无法理解你说的大义,我只能理解自己的那点家事。”温九霖叹道,“我只能说佩服二字。”
李一亭道:“你的佩服恕我不敢领教。”
“你可以为了家事而杀人,我不能;你可以为了利益而助纣为虐,我也不能;你能干尽恶事仍旧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愧疚,我更是做不到。”
温九霖笑道:“看来李兄已经清楚所有的事。……不错,社会本来就是如此,若非别人吃了你,便是你吃了别人,先下手为强总是迫不得已;你不依附别人,别人就不会过问你的死活,那么你就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归根结底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为这些事去费后悔的工夫,还不如坐下来好好品品茶、聊聊天,大家都如此,何苦纠结。”
李一亭感觉胸中有股怒火似乎要爆出身体,但他还是强忍住,语气却也不再平和:“杀人放火在你嘴里,竟是如此轻巧。难道你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家人朋友,也没有一丝丝人性?倘若有人把他们随意杀了,你又作何感想?”
温九霖却仍旧面无表情:“家人朋友当然是有,不过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至于这些在社会上的人,我能杀他们,他们却不一定能杀我;弱肉强食,不也是天经地义?”
李一亭怒道:“好一个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若不将你们此等人绳之于法,敢问天理何在呢?道义何在呢?……四哥说得不错,倘若你们会有良知,怎会去干这些天怒人怨之事,慈悲对你们没有意义,唯有法律才能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温九霖似乎也受到些震撼,但仅仅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浓烟,然后道:“这个社会哪里还有天理。”
两人陷入突然的沉默。
许久,李一亭才冷冷道:“谢荃被你无辜杀害,算是为了女人;那么孟标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温九霖微微一愣,半晌才道:“孟标……这个人与我无冤无仇,还常常一起喝酒,我也不至于杀人上瘾吧?难道他不是失足落水身亡吗。”
李一亭狐疑地用眼睛扫过他的国字脸,没有发现任何想得到的信息。
他心中一动,突然不寒而栗。
看来,自己似乎忽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