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冬眠了。
“丹炉是我雕的,我师傅说今年四月你会来找我,便让我在四月前雕好丹炉,但我晚了几天,不过再有十天足矣,”王继道,“此祸因我父母而起,所以师傅希望由我代他完成遗愿!”
“那你?”何永万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很信任。
“我要做的,师傅临终前就已经写好了。”说罢王继从怀里掏出了一轴丝绢,“师傅之名因宝庆冤狱而起,我之性命,亦应为宝庆冤狱而卒,我愿意以师傅之名出山,半个月后,我自会去找何大人!不过在这半个月中,大人需要帮我做件事!”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何永万虽然没听明白王继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答应得很痛快,“有什么事先生尽可直说!”
“帮我准备三口铁棺,生铁即可。”
“这...”何永万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其实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碍于何永万朝廷命官的身份,王继并未言明,师傅三鬼仙人早在临终之前,便已算得大宋国运衰微,不出百年,北方自会兵祸不断,到时候定有大批灾民逃至江南,宝庆此祸不除,则会殃及无辜。之所以王继同意冒险替师傅去除那“十怨之妖”,除了身世关系外,也有这方面因素。
说实话,何永万对这个王继的话也是半信半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半仙们,一个个都卷铺盖跑了,这个面前这个娃娃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从刚生下来就拜师了,学到现在不也就十几年么?况且听他亲口所述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就在甘虚观待了三年,就算不睡觉不吃饭,又能学到多少本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面对老百姓拉帮结伙外迁,何永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三鬼仙人出山也只不过是稳定民心的幌子,管他来的是不是正版的三鬼仙人呢。
对于铸造三口铁棺材来说,十五天的时间确实少了点,而且手艺最好干活最快的刘铁匠也已经挂了,无奈,何永万只能到长沙县定铁棺材。铁匠也是纳闷,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过谁家用生铁打棺材的呢,都不知道如何收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何永万分别在长沙、娄底和湘潭谈定了三家大铁匠铺,每铺负责一口铁棺,价格暂定在三百五十两,日夜赶工。就在棺材铸造完毕,正运往宝庆的时候,王继果然如约来到了何永万的住处。
此次王继到访,并非是只身前往,而是带了大队的人马,光老道就有十几个,估计这甘虚观算是全军出动了,而除了这些老道外,还有一帮五大三粗的壮丁,就连在宝庆混了几十年的卢师爷看着也是面生,估计都是外乡人,“民夫宝庆本地就能请到啊,干嘛从外乡请?”卢师爷虽说心里纳闷,但并没说出来。
寒暄了一番之后,王继又向何永万提出了要求:自己晚上要带着这些民夫去“干活”,希望何知县能够行个方便,顺便派几名衙役去维护秩序,疏散围观人群。按王继的说法,这个活要干三天,这期间“工作现场”不能有人围观,何永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等到这帮民夫开始干活以后,何永万才感觉到纳闷。
原来,这群人干活的地方是宝庆城内最荒的一块空地,距离城墙不远,按现在的标淮大约有那么五六千平米的面积,从先唐开始便没人居住,更是没人开店做买卖。而且最怪的是,这些民夫只在晚上干活,白天都回店房睡觉,只留王继一个人在现场闭目养神,四外守护的衙役三班倒,却只有王继一个人连轴转,似乎此人根本就不用休息。所有守护的衙役都必须脸朝外不能回头,起初,周围也有一些老百姓想看看热闹,但隔着好几十米就被哄跑了,就连何永万自己想进去看看,也是被王继挡在了隔离圈的外面。本来,何永万出于好奇,想去问问店房里住的那些老道和民夫,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被问的民夫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连声哀求大人什么都别问,老道们则更是口诵法号不语其他,搞得这何永万更是越发的好奇。
到了第三天晚上,先前住在客栈的老道们忽然都不见了,而此时王继却让人把三口铁棺材连夜运到了那片空地上。等到了后半夜,失踪的那群老道忽然念着经从城门外抬进了两口棺材,看样子都是新挖出来的,再之后,就连守护的衙役都被打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