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明下午在修路工地上视察了一番,看天色不早,正打算开车回乡里,忽然听到有人叫王书记,你等等。
王梓明回头一看,是田嫂从院子里走出来。田嫂脸庞红扑扑的,扎着围裙,围裙上沾着面粉,可能正在做饭。王梓明站着,等她上来说话。
田嫂对王梓明上次出手相救心存感激,说王书记,上次多亏了你,晚上我做了手擀面,你来家里喝汤吧。
“喝汤”是槐河的土语,并不是真正的喝汤,而是吃晚饭的意思。
手擀面对王梓明的吸引力挺大的,现在农村都用面条机了,想吃顿真正的手擀面并不容易。但转念一想,田嫂新亡了丈夫,正是农村俗称的“寡妇”,自古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去她家吃饭,孤男寡女的,不方便不说,难免不被人说闲话,还是避避嫌的好。刚想张口拒绝,田嫂声音低低的说,梁子也在。
王梓明正想找这个小伙子谈谈,听了田嫂这句话,就说好吧,那就谢谢田嫂的盛情了,我顺便和梁子说点事。
到了院子里,梁子已经等在门口了。看王梓明进来,说了声王书记好,伸了双手来和他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很大方地看着他,说知道王书记会来的,酒菜田嫂都准备好了。
王梓明觉得梁子的手很有力,目光也很真诚,心里更欣赏他了几分,说梁子,听田嫂说你在这里,我才来的。
梁子笑着说王书记怕不方便吧?没关系的,等我和田嫂结了婚,你再来就方便多了。
王梓明说那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到时候别把我忘了。
一边的田嫂笑着一低头,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
进得屋来,果然见一张四方小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王梓明不好意思地说喝碗面条就行了,怎么还这么客气。梁子拉着王梓明坐了,说田嫂的心意,她这几天一直叨叨着要感谢你,这菜虽然不讲究,但都是她的拿手菜,王书记不要客气,吃饭为主,酒咱随便喝点。
两人喝了几杯,扯了一些闲话,田嫂就把面条端了上来。那面条由白面和豆面擀成,放有芝麻叶,少量的玉米糁,还有香喷喷的黄豆,味道正宗的很。王梓明喝了口汤,连叫好吃好吃,一连吃了两碗,直到实在吃不下去了才放下碗。
田嫂看他吃的香,很欣慰的样子,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一会看看梁子,一会看看王梓明。梁子说田嫂,今晚把王书记请来了,你就给王书记端杯酒吧。田嫂脸更红了,端起酒杯说我嘴笨,不会说话,只知道王书记是好人。王梓明说我这个村支书,起码是没有私心的,说着,把酒接过来喝了。田嫂说是啊,如果我们的村干部都像王书记这样大公无私,一心为群众着想,观音台也不会穷成这个样子。
王梓明顺势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雷黑子身上,说田嫂,雷黑子这几年连任村委会主任,在村里威信一定很高吧?要不村民会投他的票?
田嫂撇撇嘴说,高个屁。他得的那些票,都是逼出来的。
王梓明说,怎么个逼法?
田嫂恨恨地说,雷黑子这个人,虽然开沙场富得流油,但对待村民尖酸刻薄,乡里的教育补偿款,退耕还林补偿款,移民款到了他那里,能握上一年不给群众发。但他也有大方的时候,那就是在每次选举之前。选举的前两天,他就在院子里大摆筵席,挨户通知有选举权的村民去赴宴,一个都不能少,谁不去收拾谁。去了不但能免费喝酒吃肉,每人还能得到一个100元钱的红包,前提是必须投他的票。
王梓明以前听说村里贿选厉害,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拉票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说村民们都这么听话?
田嫂叹了口气,说人穷志短啊。村里家家都不富裕,再说多年来也习惯雷黑子的作威作福了,知道惹不起,还不如落个肚子圆,还能赚一百块钱。村里有个老李头,脾气倔的很,虽然被迫去吃了酒席,得了红包,但选举的时候在雷黑子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结果被旁边人看到揭发,选举结束还没走到家,就被雷家兄弟截住,拳打脚踢,把他的牙齿都打掉完了。
王梓明听得眉头紧皱,说,这样暴力贿选,疯狂拉票是触犯法律的,这样选举出来的村干部怎么能代表群众利益,怎么能为群众谋福利?只会变本加厉地祸害群众。
田嫂说,正是如此。雷家弟兄五个都开着沙场,小车楼房的,家里还都用着保姆,却坏着良心把村里的五个低保指霸占了去,弟兄五个一家分得一个。村里真正需要照顾的孤寡老人却只能吃糠咽菜,靠邻居接济过日子。去年村里来了几个城里人,雷黑子领着他们整天在靠着水库的草头坡上转悠,最后把整座坡都卖给了人家,听说要建什么陵园。有人打听到那几个城里人花了80多万,但雷黑子只分给每户500元钱。村里的账目,是从来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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