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的卫衣,迷彩裤,耐克的运动鞋,板寸头,那身形,分明就是……沈含之。
她以为再次看到他,她会心如止水的,但她的一颗心,却无法掌控。
她是愤怒的,愤怒于,明明说了要去西北的,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又回来了。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男生转过了身来,她一脸茫然。
不是沈含之?
竟然是那个辩论社的前社长,她就更加恼怒了,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白少津似乎不明所以,温和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话的腔调,都是沈含之。
顾念凶神恶煞地盯着他,指着他的鼻子:“不要以为用这种招数,就能得逞,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拉着简夏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女生宿舍楼。
白少津垂眼看自己,一身运动风,他不习惯,他为人严谨,即便只是大四的学生,平日里也多是穿衬衫西裤,这会儿却要作这样休闲的装扮,他真的是浑身不自在。
不过,刚才顾念在他面前,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不像之前见他时那么沉着冷静,一副所有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刚才的她,好像有些乱了方寸。
至少,她心里有了波澜,这是好事。
这又是不好的事。
这说明,在她心中,她的前男友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而他,只能靠模仿沈含之获得她的青睐。
他是高傲至极的人,活在别人的影子下,这无疑是钝刀割肉,让他痛不欲生。
女生宿舍,顾念脑袋里一片纷乱,突然冒出来一个跟沈含之这么想象的人,完全是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投了一枚石子。
乱了,她的心又乱了。
简夏问她:“你是不是放不下沈含之?”
顾念皱眉:“感情很复杂,我说不清。”
她没办法理清楚自己现在对沈含之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朋友,所以对他念念不忘?
还是因为这段感情是沈含之先背叛了她,所以她余怒难平?
她陡然想起一点,从她和沈含之分手之后,只要没人提起沈含之,只要沈含之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似乎已经快要渐渐淡忘那个人了。
这……这是刻骨铭心爱过之后男朋友该有的地位吗?
他怎么能那么快从她心底里慢慢消退?
不应该啊,虽然嘴上说分手了,她应该一直耿耿于怀的啊,她应该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忘怀的啊。
没有,一点都没有。
沈含之在她心中,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要。
所以,在看到白少津的时候,她是有片刻的慌乱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心虚。
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才会凶神恶煞,这不过是遮掩自己的心虚而已。
十几年的光阴,她以为在她生命中占有最重要地位的沈含之,到头来,其实无足轻重。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吗?
怎么会这样的?
她只是不知道,有些感情,只是习惯,并非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