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自觉自己没脸见他,便要往外走,唐济安叫住她:“父亲辞退了你,那边谁照顾他?”
周姨嗫嚅道:“有人照顾他的。”
唐济安声音渐轻:“总归没有你用得顺手,算了,你先回去吧。”
周姨便匆匆走了。
唐济安觉得烦闷,拿起电话,手指却顿在了那里,他想找谁呢?他想向谁倾诉呢?
他能向谁倾诉呢?
他忽略掉第一个闪入脑海中的人,给季淮演打了电话,他的警卫员却说季淮演出任务去了,再给楚延川打,一样,也出任务去了。
唐济安脸色变又沉了两分,军人就是麻烦。
他将电话放了下来,接着又拿起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穆棉是匆匆跑过来的,她冲进他公馆的偏厅,兴高采烈道:“你说的可当真?”
唐济安本来在抽烟,见她到来,便掐了烟头,他教养很好,大部分时候,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他没开口,周身笼着哀伤。
那哀伤,穆棉是看不见的,她自顾兴奋着:“你说钱也不用我赔了,也不用扮演你女朋友了,只需要听你说十次话,这是真的吗?”
唐济安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里熠熠生辉,想着,她好像真高兴,能让她高兴,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就这么着吧。
他说:“是真的。”
穆棉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这次也算一次吗?”
“算。”
她便更加高兴了,那种迫不及待离开他身边的雀跃,多少让他有些黯然。
穆棉伸手:“你说吧,我听着呢。”
唐济安瞥了她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哪里说起。
他指着一旁的酒柜:“帮我拿瓶红酒来吧。”
穆棉这会儿简直言听计从,乖巧得不得了,她赶紧跑到酒柜旁,回头问他:“要哪一瓶?”
“都可以。”
穆棉挑挑选选,拿了一瓶包装最精美的。
费了半天劲,替他打开了软木塞,然后又服务周到地替他倒上半杯,继而工工整整地坐在他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样子像小学生,唐济安看着,竟有些想笑,穆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都写在肢体语言上了。
她性格和宋冉有点像,又不太像。
唐济安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道:“我随意说说,你随意听听,不用往心里去。”
“是。”
唐济安垂眸,缓声道:“我家是海城著名的权贵之家,有钱,也有权。”
穆棉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这个开场白,有点气人啊,秀优越感来了啊。
我忍。
唐济安又道:“唐家如此,我母亲那边的苏家,也是如此,苏家是海城知名富商。”
穆棉握了握拳头,没事没事,人家陈述的是事实,忍着就是了。
唐济安眉头始终皱着:“母亲一直是个比较……冷漠的人,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和我父亲离婚了,就更加冷漠了,我七岁的时候,她自杀了,就在我面前,割腕自杀。”
穆棉有些震惊,完全不知道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