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见证了有生以来最有力量的一幕,一个武功盖世、身材健硕、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男人,就那么被直直扑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道几乎将青石板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余波震荡,那块似掉非掉的胤王府牌匾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刘太监脚边,将刘太监吓得一蹦三尺!
乔薇隔着数十米远都感受到了脚底的震荡,她都替胤王疼。
胤王也不知是被压晕了还是被压死了,躺在高月族第一美人的身下,半晌没有动静。
原来你是这样的美人,攻气满满。
原来你是这样的胤王,绝色小受。
乔薇噗的一声笑出来,心情大好地上了马车。
盖因胤王被第一美人压在身下,看不见她的存在,她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
王府的动静,关师傅也听到了一些,但被马车挡着,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地面抖得厉害,马儿都受到了惊吓,还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什么,那声太大,他捂住了耳朵,于是没听清人家到底吼了啥,不过他猜一定是哪位武林高手出没,人家既是王府,会有高手出没就不足为奇,他没多嘴什么,见乔薇笑呵呵地走回来,关心了一句:“小乔怎么这么高兴啊?”
胤王找到了人生好归宿,她能不高兴吗?
乔薇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藏都藏不住:“有个远房亲戚,妻离子散多年,终于一家团聚了,我替他高兴。”
“这确实值得高兴。”
“何止啊?人家妻子是族里第一美人,给他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少爷。”
三小只送进王府还是三个小和尚,关师傅没联想到三人身上来,只道:“你们家是有啥秘方啊?咋这么容易生仨啊?”
乔薇笑:“关师傅想要秘方啊,改天帮你问问?”
关师傅老脸挂不住:“不了不了,我一把年纪了,就不折腾了,我儿子还小。”
关师傅中年得子,儿子如今也才不到十岁。
这话题就此便打住了。
关师傅将马车缓缓驱了起来:“真不去庆丰街了?”
她倒是想去来着,但刚刚热闹看太久,天色已晚,再去一趟庆丰街,就赶不上出城了。
乔薇叹了口气:“不去了,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呢。”
关师傅笑道:“有娃娃就是抽不开身!”
马车驶离了王府。
从王府到南城门,会经过几条繁华络绎的街道,乔薇让关师傅将马车停了停,自己下车找了一圈,试图给望舒小吃货找点儿糖炒栗子,奈何什么也没找到。
关师傅就道:“现在还不到吃栗子的时候,等再过个把月,南方都才刚出呢。”
乔薇也猜到那栗子八成是冥修从南部运来的,只是不死心,想碰碰运气,毕竟昨晚答应了望舒今天会给她栗子,可眼下看来,这个做娘的要食言了。
“唉。”
乔薇弱弱地叹了口气,“回去吧,关师傅。”
关师傅将乔薇送到村口,车款乔薇已付给车行,又额外给了关师傅一个银裸子,关师傅年纪大了,外出赶车不容易,她还每次都是长途跋涉。
关师傅谢过乔薇,笑着离开了村子。
“小乔,回来啦。”栓子爹与乔薇打招呼,“那个王爷是不是又上门提亲啦?我看他的马车又来了。”
村子果真是藏不住事儿,一点风吹草动都人尽皆知。
乔薇笑笑:“没,他是上门找我爹瞧病的。”
乔峥医术高明,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二狗子的痘疹就是乔峥给治好的呢。
栓子爹不疑有他,与乔薇寒暄几句,回屋了。
乔薇上了山,尚未进门,便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看着屋内传出的淡黄色灯光,心中渐渐涌上一层温暖。
孩子是上天的恩赐,胤王那个傻缺,有了三个可爱的儿子居然不知道珍惜,还把他们丢在她这里,她是好心给他送回去了,黑心一点儿,就卖给别人,叫他后悔一辈子!
当然,乔薇还不知那三小只并不是三个蠢萌可爱的儿子,而是三个高冷的女儿,就算知道了,在她心里儿子女儿也没差。
乔薇进了堂屋,两个小包子正盘腿坐在铺了一层虎皮的地板上,同坐虎皮上的还有小白与珠儿,四小只各抱着一颗糖炒栗子,舔的舔,吃的吃。
虎皮正是乔薇从乔家宗祠后山弄来的,那头猛虎老大了,所以虎皮也大得很,几乎能铺一张床。
然而乔薇的重点不是这张不知何时被拿出来铺在了堂屋的虎皮,而是四小只手中的糖炒栗子。
冥修送的糖炒栗子已经吃完了,没吃完的也已被望舒舔了装进自己的小腰包了,地上几大袋新鲜热乎的糖炒栗子又是打哪儿来的?
“娘亲!”景云与望舒甜甜地打了招呼。
小白与珠儿回头瞄了乔薇一眼,继续吃栗子。
乔薇道:“这栗子哪儿来的?”
望舒笑眯眯地说道:“冥叔叔买的呀!”
乔薇古怪地挑了挑眉:“你们冥叔叔过来了?”
望舒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在外公的屋里下棋!”
乔薇去了乔峥的屋,果真看见二人坐在窗边,执子对弈。
窗外一轮明月,蔷薇花香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幽幽冉冉地传来,夜色静好。
二人对坐着,都是倾城好颜色,一个是经霜弥茂的长山松柏,一个出尘脱俗的月下幽竹,不说话,仅仅是这么坐着,那画面便美如一幅大师笔下的水墨丹青。
乔薇看得心都要化了,她爹这么帅,她男朋友也这么帅,上辈子没碰到的帅哥这辈子全都是她的了!
“回来了?”姬冥修轻轻地朝她看了过来,眼波柔和,如一汪酿了十里桃花的春水。
乔薇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一跳,当着她爹的面,能不能别给她放电?她会露馅儿的!
定了定神,乔薇按住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口,走了几步,意识到这是某小猴的招牌动作,头皮一麻,赶紧放下了手:“爹,冥公子,你们下棋呢?”
“回来了?”乔峥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示意女儿坐下,“轮到我了?”
“是的。”姬冥修十分正经地说道,随后对刚刚坐下的乔薇眨了眨眼。
乔薇唇角一弯,抬手,给二人倒了茶。
乔峥拿着白子,不知该往哪儿下,死死地盯着棋盘,好一通琢磨。
姬冥修趁着他入神,在桌下握住了乔薇的手。
乔薇的瞳仁就是一缩!
她爹在这儿呢!这家伙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姬冥修的面上瞧不出丝毫异样,左手握住她的手,搁在她柔软的腿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温柔又缱绻。
乔薇的唇瓣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
“下哪儿比较好呢?”乔峥呢喃。
乔薇到底心虚,一听乔峥的声儿便要把手抽回去。
姬冥修紧紧地握住,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面上平静如一泓不起波澜的湖水,说道:“乔老爷这一步走不对,我可就赢了。”
乔峥棋艺算不错了,鲜少能碰上对手,今日却被逼得十分吃力,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落下白子!
姬冥修就道:“妙,妙啊。”
这一局,乔峥赢了。
乔峥心情大好地说道:“许久没下得这么畅快了,年轻人棋艺不错!”
姬冥修微笑:“是乔老爷承让了。”
“哈哈!”乔峥爽朗地笑了。
乔薇可没见自家爹爹笑得如此开心过,她爹离家时,冥修还是个少年,尚未致仕,两家空有一副婚约的名头,实际并无多少来往,严格说来,这是冥修第一次与她爹相处,居然就把她爹哄得这么开心了。
乔峥问了三小只的情况,得知他们均已被送回王府,且亲娘也找到了王府,彻底放心了。
虽不待见胤王,可孩子是无辜的,他并不希望孩子受苦。
乔薇去厨房烧水。
姬冥修去如厕,走到一半,脚步一拐,进了厨房。
乔薇等水开的功夫,日常清洗灶台,忽然腰肢一紧,被人从身后拥住了。
乔薇拿着抹布的手一顿:“不怕被我爹瞧见?”
姬冥修就道:“你爹貌似很喜欢我啊,瞧见就瞧见吧。”
正好把亲事定了。
乔薇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爹只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后生,但不清楚你就是孩子他爹,是当初在破庙把我睡了还一走五年的男人!”
姬冥修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耍赖地说道:“天地良心,明明是你睡了我,知道我身份,还不去找我。”
这就扯远了。
乔薇不接话。
“为什么不去找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姬冥修幽怨地说。
当年的旧账,翻起来就复杂了,她并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只从胤王与燕飞绝等人嘴里依稀知道一点从前的事,那就是原主确实对胤王死缠烂打过。
原主真正爱慕的人可能真的是胤王,那么在发现自己与冥修有了夫妻之实后,既不肯找冥修负责,也无颜面对胤王,也就说得过去了。
只是她性子也太强了啊,只顾着自己心里的感受,却不管两个孩子死活,看把两个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乔薇摇摇头:“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说件好玩的事。”
姬冥修严肃道:“乔宗主你这样岔开话题是不对的。”
乔薇眯了眯眼,终于明白望舒那些大人话都是跟谁学的了:“胤王的倒霉事你到底听不听?”
“听。”
乔薇把下午在胤王府门口地动山摇的一幕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顺带加上了自己的独家解说:“……那丫鬟真是美啊,人间绝色,胤王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我打赌,胤王一定以为她才是孩子的娘亲,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只是个丫鬟……胤王一定在想,丫鬟都这么美,主子一定更美,谁料啊,一来来了个女霸王,啧啧,精彩,太精彩!你错过了这么一幕精彩大戏,真是可惜。”
姬冥修的眼底闪动起丝丝幸灾乐祸的笑意:“高月族第一美人,想来十分与众不同了。”
“是呀是呀。”太与众不同了,简直是个高霸天。
姬冥修说道:“既然高月族的人,就难怪海十三查不到了。”
“他们很厉害吗?”乔薇问。
姬冥修想了想:“本事是有的,却也不全因这个。高月族一个海岛上的民族,隶属大梁海域,但高月族的人与中原来往不多,也不肯接受中原的驯化,一直那么不咸不淡地处着,海十三大概没料到会是一个高月族的女人。”
乔薇点点头,很快又蹙眉:“高月族不肯接受中原的驯化,皇上不管吗?”
姬冥修轻轻一笑道:“有什么可管的?高月族的人不与中原来往,也不与别的势力来往,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不在海域作乱,亦没多少可开采的资源,朝廷驯化了他们,不过是多了几个会讲汉话的人罢了,又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倒不如让他们在岛上安居乐业,他们安分,朝廷无忧,各自安好。”
乔薇啧啧摇头:“朝廷其实也是挺黑的啊……素心宗有金矿,又是南诏的屏障,朝廷就拼了命的想把它据为己有,高月族一穷二白,朝廷就要都懒得要。”
姬冥修又道:“高月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乔薇挑眉:“力拔山河的高月族第一美人?”
姬冥修笑了,捏了捏她幽默的小脸蛋,说道:“传闻,高月族的海岛是通往隐族的入口。”
乔薇了悟:“既然这么重要的入口,应该有不少人上岛碰运气吧?怎么会没人想把高月族据为己有?把岛屿占据了,不就等于把入口占据了?”
姬冥修云淡风轻道:“确实有不少人上岛碰运气,但都败兴而归,所以说是传闻。高月族是大梁的领土,管不管它是朝廷的事,但想要把它据为己有,朝廷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乔薇撇嘴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姬冥修弹了她一个爆栗:“不许秽言!”
乔薇瞪了瞪他,想到什么,又道:“你不是说高月族的人不与中原来往吗?胤王又是怎么会与他们第一美人扯上关系的?那晚,你们都随皇上下江南防汛,驻扎在营地,那算得上军方重地吧?她干嘛去了那里?还有她块头那么大,又是怎么在营地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的?”
姬冥修淡淡笑道:“这就得问美人自己了。”
胤王府,胤王终于从晕厥中醒来,活了二十几年,习武十七年,早已练就一身铜肌铁骨,居然当街被个女人扑晕,传出去,实在有损一个男人的雄风。
然而当胤王看到床前那张笑靥如花的大饼脸时,恨不得自己再昏死一次!
“孩儿他爹,你醒啦?”第一美人抛着媚眼说。
胤王的心头升起一股恶寒,拽紧了被子,裹住自己精壮的身子,一裹,发觉不对劲,再低头一瞧,彻底傻眼了!
他的衣裳呢?
他的裤子呢?
他的足衣呢?
怎么统、统、没、有、了?!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胤王大怒。
第一美人抬起熊掌般粗大的手,害羞地抚了抚脸:“没什么啦,你衣裳弄脏了,人家给你脱了。”
本王被这个女人看光了?!
这个认知让胤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把棉被裹紧裹紧再裹紧,生怕走了一丝春光,又叫这个丑女人占尽了便宜。
“孩儿他爹,你是不是冷?”第一美人关切地问,“我帮你暖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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