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修顿了顿:“是恩伯府的大乔氏。”
许永清就是一愣:“那个与你有婚约的女子?”
“正是。”
“她不是被……”许永清话到此处,忽然打住,摆摆手,“罢了罢了,个中细节你不必向我言明,你二师妹那边,我去说吧,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否则,就算我是你们师父,也管不了你们两国交恶。”
姬冥修微微颔首:“徒儿记下了,多谢师父。”
这边,姬冥修告别许永清回了府,另一边,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乔薇与容老板收拾完东西,带着两生果出了太师府。
容老板自是不知自己的二当家又险象环生了,一个劲儿地与乔薇说着太师府的人多么多么大方,不仅付了宴席的银子,还每人都打赏了五十两。
乔薇揣着五十两回了山上。
一日又过完了,两个小包子等娘亲等得昏昏欲睡,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小脑袋彼此靠在一起,小鸡啄米似的,一垂一垂。
乔薇心疼地把两个小包子抱进怀里。
二人已经困得不行了,睁开眼,看见是娘亲,餍足地打了个呵欠,歪在乔薇肩头睡着了。
乔薇把二人放到床上,与罗大娘与碧儿说了会儿话,二人也各自回去歇息了,她拿出两生果,开始研究怎么给乔峥入药。
是直接吃,还是需要点别的药引子?
乔薇翻开了乔峥的手札,希望能找到两生果的记载,但乔峥记录的全都是自己这几年的行医实录,他没碰到过两生果,自然也留下任何资料。
“唉。”乔薇叹了口气。
忽然,一只小黑爪从桌子底下慢悠悠地探了上来。
眼看着就要去拿盘子里的两生果,乔薇抄起一本书,对着那小爪子拍了下去!
“吱吱——”
珠儿疼得大叫!
乔薇把她的小尾巴提起来:“小丑猴子,又想偷我东西!”
珠儿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我绝对没想过偷我只是想摸一摸摸完了就还给你可是你好不讲理冤枉我、弄疼我、欺负我的幽怨神色。
能从一只丑猴子的脸上看出这么多表情,乔薇觉得自己也是厉害了。
乔薇把珠儿从窗子里丢了出去。
很快,又一只小爪子探向了两生果。
“你又来?!”乔薇一把抓住那爪子,提起来一瞧,咦?居然是小白!
小白这货,不知从哪儿弄了块黑布,缠在爪子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珠儿的手。
学会嫁祸猴,厉害了啊我的貂。
乔薇将它提起来:“好的你不学,竟学这些下三滥的招数!罚你三天不许睡床!”
小白的小爪子捂住心口。
这不是珠儿的招牌动作,西子捧心么?
一只貂为什么越来越有猴样了?
……
两生果对于兽类的吸引是致命的,不仅珠儿与小白本能地想要得到这枚果实,就连小白养的那些蛇宝宝也有些蠢蠢欲动。
这东西不能久放,再久一些,指不定附近的老虎狮子全都引来了。
第二日将孩子们送去私塾后,乔薇便坐罗永志的驴车去了镇上,又从镇上雇了关师傅的马车前往京城。
“我正想去找你呢,兰苑有几样家具修复不了,我寻思着买套新的,问你要什么样子。”四夫人正要踏上马车,就看见了乔薇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
乔薇道:“兰苑的事稍后再谈,我有别的事找你。”
“何事?”四夫人问。
乔薇就道:“府里可有什么好的医书?”
四夫人想了想:“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这几天我收拾兰苑,确实看到了几箱书籍,应该是你爹娘留下的,你要去看看吗?”
“嗯。”乔薇点头,与四夫人去了兰苑的书房。
四夫人让丫鬟打开了箱子:“你爹爱读书,这几箱书都是他平时常看的,你娘留了些方子在库房,不过已经被二老爷拿走了,你要是需要,我去找他要回来。”
“要吧。”虽然不觉得那些方子里会有两生果的记录,但终归是大房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乔薇在箱子里翻找了一圈,要么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医书,要么是乔峥自己的医疗记录,是不可多得的医术瑰宝,却解决不了两生果的难题。
“夫人,这个盒子收到哪儿?”丫鬟抱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问。
乔薇看了看:“这是什么?”
四夫人笑道:“你不记得了?这都是你小时候画的画,你娘收着呢。”
“给我看看。”
“是。”
丫鬟将盒子呈给了乔薇。
乔薇打开,确实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涂鸦,但为什么会这么重?
乔薇掂了掂,又扣了扣,眉心一蹙,用力一掰,掰开了盒底的暗格,里头,竟压着一本金色的小册子。
“这是什么?”四夫人纳闷地问。
乔薇把盒子递给四夫人,自己翻了翻册子:“我娘留的书吧?”
用金纸做的书页,啧啧,她娘是多有钱。
四夫人瞅了一眼,没细看,她还算识趣,不会去打听不该打听的东西,笑道:“那你慢慢看,我先让人把这里收拾了。”
“多谢四婶。”乔薇道。
四夫人拍拍她的手:“自家人还这么客气?”
乔薇捧着金书在园子里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啧啧摇头,她娘一定是个超级败家子,不仅纸是金纸,上头的图画也是用真金白银勾勒的。
这本书若是拿到市面上去卖,能卖出一栋小别墅吧?
“玉兰草是什么东西?防风浆又是什么鬼?”
里头记的全都是乔薇不认识的。
乔薇自问阅读了那么多医书,不说学识渊博,大部分草药还是能够辨别的,可这上头记载的,她简直听都没有听过。
不会是她娘闲来无事,自己杜撰的吧?
很快,乔薇翻到了一个熟悉的果子,白白的,拳头大小,果身有小麻点。
这不就是两生果吗?
看来不是杜撰?
“治内伤者,切薄片,晒干,以生姜烹煮……治病痛者,捣碎成浆,辅以四季桂晨露,即食之。这么简单啊,不会是坑人的吧?”乔薇摸下巴,决定信那素未蒙面的娘亲一次。
四季桂并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容记酒楼就种了一株。
乔薇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去容记的四季桂上采集了一小瓶晨,按照书上记载的方子,将两生果捣碎,滴入晨露,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了乔峥。
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醒,就看乔峥的造化了。
比起终于得了救命稻草的乔峥,姬冥修就没这么幸运了。
从太师府归来,当夜便倒下了。
燕飞绝将张太医请了过来,张太医痛斥他们给姬冥修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如此严重,还不及时治疗,又受内伤,这是想找死。
燕飞绝讪讪,他与十七都曾和素心宗的宗族有点不可言说的过节,不便与素心宗的人碰面,这次便让姬冥修独自去了,但他打包票,姬冥修原本是不必受伤的,他给姬冥修的兵器,足以杀死十条大巨蟒,谁知道这货又干了啥?
张太医给姬冥修开了药,好歹把过敏症压下了,但内伤他无能为力。
海十三进屋时,张太医已经离开了,海十三担忧道:“少主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真是的!多大的人了!一次不看着他,他就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燕飞绝咬牙,“你查得如何?少主到底干嘛了?”
海十三把乔薇被请去太师府做菜,被二师姐打伤,又把二师姐扎伤,随后跳入养着食人鱼的湖,紧接着少主也跟着跳下去,又紧接着二人从岛上出来,先上船离开的事与燕飞绝说了。
信息流有点大,燕飞绝的智商有限不够用。
“所以,那丫头得罪素心宗了?”
“然后,那丫头投湖自尽了?”
“再然后,那丫头被少主给救了?”
“最后,他俩拿走了两生果,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燕飞绝啃了一口苹果:“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海十三扶额:“重点不是素心宗,是两生果没了。”
“什么?两生果没了?”燕飞绝炸毛了,两生果没了,少主的命还保个屁啊?!
两生果二十年结果一次,一次一颗,错过这一颗,再等下一颗,就得二十年,谁能保证少主体内的内力能够安分二十年?
也不用二十年了,燕飞绝觉得少主这一次就挺不过去了。
燕飞绝委屈道:“我才活了四十,没活够呢。”
海十三叹道:“如今别无他法,把姬无双放出来吧,只有他有办法控制少主的伤势。”
燕飞绝切了一声:“这兔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他的命令,谁姬无双放出来,谁就是个死,反正是死,我懒得去,要去你去。”
海十三也不敢。
要是易千音在就好了,他最会顺少主的毛儿,可惜那家伙接连施展两次易容术,反噬严重,已经回去闭关了。
二人看向抱着宝剑发呆的十七。
燕飞绝轻咳一声:“十七,少主让你把姬无双放出来。”
十七不动。
海十三道:“十七啊,去把姬无双放出来,给你买糖葫芦吃。”
十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他们的话毫无反应。
“还有一个法子。”燕飞绝道。
海十三问:“什么法子?”
……
乔薇给乔峥喂了药,正要回房歇息,就被一道暗影拦住了去路,她单臂一抖,就要亮出匕首,却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神色一顿:“燕叔叔?”
燕飞绝苦恼道:“丫头,我找你找得好苦。”
“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待燕飞绝开口,乔薇就道:“如果是你家少主的,那就免谈。”
呃……
燕飞绝的话卡在了喉咙。
就知道是那家伙的事,乔薇莞尔:“所以燕叔叔现在是没事了?”
燕飞绝的眼珠子动了动,看见正在房间玩布偶的小包子,大声道:“十七受伤了!好严重好严重!快死了!”
望舒哒哒哒哒地跑了出来:“十七哥哥受伤了吗?”
燕飞绝一脸悲痛:“是啊,腰部中了剑,快要不行了,我是来叫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望舒巴巴儿地望向娘亲,眼圈都红了:“娘亲,我们可以去见见十七哥哥吗?”
就这样,母子三人被燕飞绝“拐”去四合院了。
燕飞绝将乔薇领进十七的屋子:“你进去看看他吧。”
望舒与景云也要去,燕飞绝一手一个抱了起来:“你们娘亲会医术,先让她给十七哥哥治个伤,治好了你们再去。”
二人乖乖地点头。
乔薇进了屋,来到床边,她真以为是十七的,可当她看见床上那张熟悉的脸,才惊觉自己被骗了,她转身就走!
床上的人却忽然探出手来,扣住了她手腕。
乔薇真是讨厌死他这招了,动不动就拉她手,她同意了么?还让燕飞绝把她骗来,真是过分!
“放开!”
乔薇的肩膀已无大碍,体力也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用尽全力地一甩,应该能甩开他才是,然而令乔薇感到诧异的是,他的手劲比平时更大了好几倍,如铁钳一般,扣得她整条胳膊都无法动弹。
“你到底想……”
话到一半,乔薇回了头,冷不丁撞进一双漆黑得仿佛看不见眼白的眸子,暗涌无边,魔气涌动。
乔薇瞳仁就是一缩:“冥修?”
姬冥修没有反应,只是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如肆虐的风暴。
乔薇意识到不对劲了:“燕叔叔!燕叔叔!燕……唔——”
姬冥修将她压在床榻上,粗鲁地堵住了她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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