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窦氏一门,皆因我等而死。窦太后,岂不报此仇?”
“诛窦氏者,乃是王甫。与尚书令何干?‘此一时,彼一时也’。窦太后为求自保,又岂害同党。”程璜,话锋一转:“况,尚书令杀我二婿,又逐我出宫,将满十载。你我之仇,可比窦太后乎?”
终归,“两害相权取其轻。”生死之间,大敌当前。曹节遂下定决心:“若解党锢,还需一人相助。”
“何人?”程璜,心知肚明。
“蓟王。”曹节掷地有声:“若无蓟王上表,党锢断不得解。”
“蓟王当面,何需你我。”程璜笑中,别有深意。
“哦?”见他信心十足,曹节心又一动:“莫非,蓟王亦与永乐,结盟。”
“非是永乐,乃陛下也。”程璜急忙撇清:“先时,中常侍吕强,自请入西园,侍**人及次皇子。传言,便受蓟王之托。后**人西邸,宴会蓟王,又传二人以兄妹相称。陛下对蓟王,荣宠过厚。中西域而立幕府,又封王爵者。今汉宗室,唯蓟王一人耳。何也?”
曹节岂能不知:“陛下欲‘以宗室制外戚’也。”
程璜又试问道:“陛下欲‘以蓟王制外戚’者何?”
“立适!”曹节幡然醒悟。先前未能辨清之时局,豁然开朗。
“然也。”程璜叹声言道:“蓟王固人中之龙,天家麒麟。而陛下,却弃祖宗家法于不顾,授蓟王,军国大权。蓟国之政,悉归蓟王。西域幕府,亦如此般。得此恩宠,只因蓟王,乃世之豪杰也。何为豪杰?受恩必报,忠义两全。千金一诺,九死未悔。谓‘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蓟王身受陛下大恩,焉能不‘尽其心,竭其力,致其命’,辅佐幼主乎?”
“蓟王行事,确与我等不同。”一席话令曹节,拨云见日:“因废长立幼,太过艰险。陛下才立蓟王为辅汉大将军,又使其握军国大权。如此,方能与何进,分庭抗礼。升平之年,承袭统业,长幼有序。何后外戚,终是陛下,心腹大患。”
一通百通。
一言蔽之:陛下立蓟王,便为行“废长立幼”开道。
“知子莫若母。”程璜笑道:“董太后,必知陛下心意。故才结好窦太后。窦太后本禁云台,今亦稍解,可行走南宫。此乃董太后,投桃报李也。”
果然,夹缝求生,死中求存。曹节叹道:“正因永乐与长秋,二宫相争。窦太后‘如下有泰山之安’也。”
程璜一声嗟叹:“亦如我等这般。”
曹节惨笑:“党人未除,张让、赵忠,岂敢内战。若害我等,必被党人‘鸣鼓而攻之’,不死不休也。”
说到此处,程璜忽问:“尚书令可知,前永巷令徐奉何在?”
“未可知也。”曹节如实相告。
“此人兹事体大,宜先行除去。”程璜言道。
曹节轻轻颔首:“我已尽知(详见:《陇右·1.58 夹缝求生》)。”
目送程璜自去。曹节眼中,一闪狐疑。
须臾,喃喃自诵:“‘不惜红罗裂,何论轻贱躯;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注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