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七年内战,令贵霜元气大伤。攻掠身毒,重拾旧土。甚至与蓟国瓜分,整个身毒半岛,成为续命良药。
另外。对外战争,转嫁国内矛盾。古往今来,亦屡试不爽。
唯一所虑,便是后患。若安息帝国,趁贵霜大军东征,挥师来攻。则灭国矣。
丝路通畅,为便于游商往来。贵霜效西域都护府,架桥修路,分筑置驿。五千里程,快马加鞭,十日可达。
布路沙布逻,贵霜王宫。
多年前,迦腻色伽二世沉疴卧床,令王子读先王东征羊皮卷书。老王睡梦中,被人捂杀。王子外逃,虽自号三世,论实力,却远不及胡毗色伽二世。
贵霜使节,日夜兼程,回宫传讯。
胡毗色伽二世,端坐王位,不置可否。
“羌身毒道,闻所未闻。”便后王国大臣出声。
使者解释道:“乃是羌中通身毒之道。蓟王命都尉玄,年年南下冰原,耗费无数。必事出有因。”
“绿洲之主,大汉蓟王。拥有一串伟大的名号。”胡毗色伽二世,终于出声:“此道可信。”
“北身毒(注1),乃帝国旧土,不可分割。”胡毗色伽二世,环视群臣:“南身毒,其地湿热,可分蓟王。”
“西域长史言,自‘首陀罗’,可贩绿洲,‘吠舍’价高十倍,‘刹帝利’价高百倍,‘婆罗门’价高千倍。”使者又道。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
玄奘大唐西域记载:“若夫族姓殊者,有四流焉:一日婆罗门,净行也,守道居贞,洁白其操。二曰刹帝利,王种也,奕世君临,仁恕为志。三日吠舍,商贾也,贸迁有无,逐利远近。四日首陀罗,农人也,肆力畴陇,勤身稼穑。凡兹四姓,清浊殊流,婚娶通亲,飞伏异路,内外宗枝,姻媾不杂。”
换言之,底层农奴,“不值一文”。首陀罗之上,多多益善。王族价高百倍,祭祀价高千倍。
捕获一名吠舍,可比十人首陀罗。捕获一名刹帝利,可比百人首陀罗。捕获一名婆罗门,可比千人首陀罗。
如此巨利,可想而知。
奴隶贸易,至于贵霜,好比饮鸩止渴。然即便穿肠毒药,上至胡毗色伽二世,下至麾下贵族将领,皆无从抗拒。
只因利大。
须知,人口等同于生产力。便是所谓民为贵。大汉过半人口,迁徙河北。即便三分天下,群雄皆效仿曹孟德抑兼并令,平坞堡,释农奴,屯田自养。却成效甚微。正因,苦无人手可用。不得已,唯有大量贩购蓟国农作机关器。以畜力取代人力。
机关器,好比重弩。严禁出关。且机关器构造复杂,损坏后无从修复。故贵霜无从借力。试想,即便自身毒列国手中,夺回旧土。大量人口外贩,乃至赤地千里,何以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