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这对自视清高的袁修铭来说,无疑是失去了人生最大意义的打击。
田博文的担忧更加深层,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常年混迹在这种环境的他,手中沾满了无数的鲜血,罪孽滔天,涉及到那些不见光的产业也是良多,一旦被捕,再一旦被审出来,他的一生和许多人的一生都不再受到自己的掌控。
“怎么办?”袁修铭茫然的问道。
田博文闭上眼睛,年轻的脸上肌肉抽动,半晌之后睁开眼,血丝密布,沙哑的说道:“走不了了,一旦我们打算冲出这个包围圈,一切都不用再隐藏,视为拒捕的后果你也清楚。”
袁修铭沉默,如果能冲出,他也想选择冲出,可外面这个包围圈真的能够冲出去么?
“小武,小圆,你们两个跟我很久了,我也信任你们,现在你们离开这辆车,等我们被捕之后,你们看趁机能不能带着枪械还有那些精神腐蚀品离开,若是能,便好,若是不能,那便是天命。”
田博文看向驾驶和副驾驶位上自己的两个心腹,淡淡的公布出自己的嘱托。
田博文此刻已经不再打算逃离出去,包围圈来的太快,记者也来的太快,就似乎是早有谋划一般,田博文根本来不及安全出去,就算安全出去了,他身旁一手带大的兄弟们不知要死伤多少。
袁修铭不管不顾,他早就已经绝望了,刚刚他打向田博文的一拳是来自他最后的挣扎,不管怎样,他都离不开了!
“三哥.....”
小武和小圆是两个较为精瘦的年轻人,看起来比田博文要年轻很多,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的他们正属于热血到奋不顾身的年纪,此刻听到田博文的话恨不得为之拼命,虽死无顾。
田博文毕竟年龄大很多,经历了很多事情,虽然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给人冲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形象,但他的理性却在小武和小圆之上,理智的阻挡住两人的冲动,将两人赶出车内。
最终只剩下沉默的田博文和袁修铭两人。
“或许我刚刚应该赌一下。”
田博文看着已经进行搜查的便衣人员,眼中迸发出一丝悔意,淡淡沙哑的说道:“如果那个黑衣人说的真的能办的到,我们也不会遭受到如此恶果。”
“他报案报的还真是快啊!”
袁修铭惨淡的笑着,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如果再晚一些,只需几分钟,他们就可以安全离去。
“其实我更怀疑警方到来的速度,黑衣人和他们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说是拿钱赎身,却是故意拖延时间。”田博文沉默片刻,仰起头,说道。
“不知道!”
袁修铭面色严谨的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衣装也重新梳平,一如那个出现在颁奖典礼上光彩夺目的袁修铭,他认命般的平静说道:“不过,我们走不了了,认清现实吧!”
“除了如此,还能怎么办!”
田博文苦涩一叹,恨只恨那个黑衣人,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红典酒吧原本有为突发情况使得宾客逃离的隐蔽逃生通道,可不知怎么,红典酒吧的掌控人下达了一个命令,将现有的逃生通道已然封死,也将田博文和袁修铭的后路彻底封上。
一行穿着警服的警察缓缓来到这辆车前,敲了敲车窗,微微一笑,平静的目光看着车内,说道:“您好,打扰一下,例行检查。”
他敲动的恰好是田博文所在的位置,田博文手指一颤,缓缓将车窗落下,目光和年轻警察的目光对视上,默默无语。
“田老三,真是不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年轻警察并无意外之色,咧嘴一笑,不失礼貌的说道:“还请田博文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了!”
“里面的是袁修铭袁老师吧,真是劳烦您了,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年轻警察的视线一转,看向车内沉默的袁修铭,语气不起波澜,说道。
说话间,他身后的警察目光一凌,手掌放在腰侧,警惕的看着田博文和袁修铭,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人物。
危险程度在警方排名偏高,他们已经做好了殉职的准备。
四名警察分成两组,打开车门,将田博文和袁修铭架在中间,拉着下车。
田博文和袁修铭都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事已至此,挣扎也只是徒增笑话的无劳之功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
田博文平静的看向身在首位的年轻警察,任由两名警察将左右手握住,问道。
年轻警察微微一怔,旋即说道:“田老三的威名可是让我在进入警局的时候就知道了呢!”
年轻警察贴近田博文耳边,目中露出血丝和泪光,咬牙说道:“还记得两年前,边江聚众大战的时候么?”
田博文眼睛淡漠无情,说道:“什么边江,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年轻警察不管不顾,沉寂在莫名的情绪中,不能走出,嘴角带着灿烂激动的微笑,说道:“在那天晚上,我带着我家最骄傲宝贝的外甥女出去溜达,她还5岁,是那么一个活泼可爱,懂事的孩子,就像一个精灵,给我带来无数的期望和微笑,在我生病时,这孩子一直眼泪汪汪的守在我的身边,管我叫舅舅,不要生病了,我曾经冠以希望,她能够成为家里的未来,成就比她的父母和我这个舅舅还要高。”
“但,那天,她只是想要吃一个棉花糖,街上的人那么多,就是你开着的摩托,浑身染血的冲了过来。”
年轻警察的眼睛睁大,瞳孔中似乎出现了一个活泼的孩子身影,映照着一个凄惨的场景。
他的眼睛变得恐惧,不敢再想象。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就那么撞过去,她还是和那么可爱,那么愿意找舅舅陪的孩子。”
年轻警察的声音沙哑,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
“那天,我第一次发现死亡离得我如此之近,就在我的身边发生,那个孩子走了,躺在血泊中,手中还拿着染血的棒棒糖,眼睛痛苦又带着微笑的看着她舅舅的方向,她最亲的舅舅却是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年轻警察猛地按住两边的脑袋,警帽变得扭曲,尖锐的指尖抓破了头皮,丝丝鲜血流下,淋在他的脸上,却不让感到恐惧,而是可悲。
“所以,我自那时就发誓。”
年轻警察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田博文,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齿缝隙中流露而出,说道:“我一定要抓到你,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