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琏二哥,就等着这一天呢。”
“蔷哥儿,留下人在门口警戒,里不出,外不进。明早启程,护送家里人撤退。派两个可靠之人先去天津卫联系好船,就照着当年咱们的路线,在牛庄登陆,去往北海。”
“琏二叔,明白了。”
这边布置完毕,贾琏就带着兴儿,上马出府,奔五城兵马司去了。
走在宁荣街上,人们见到他,都以一种不可言表的眼光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到了五城兵马司,兴儿进去找裘良,贾琏则在外面等候。
不一会儿,裘良就出来了。
“琏二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躲过一劫。”
裘良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唉,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多亏了长安殿下出面周旋,才算是暂时躲过一劫,否则,早已经是鱼死网破了。”
“如今此事已经传开,也就是贾府才有此魄力,拼死一搏,其他几家,哪家不是素手就擒?也就柳芳、陈瑞文和马尚德侥幸逃脱,如今已经下了公文缉拿他们呢。”
“不瞒裘兄弟,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所以才来找裘兄弟帮忙。”
“是为了秦可卿之事吧?琏二哥放心,我会找人帮着照看,不让她在那里受委屈。刑部大牢是由姜侍郎主管的。此人当年曾去过卜奎,后来回朝时,给珉兄弟说过不少好话,不如我们一块儿去见见他。”
“如此就谢谢裘兄弟了。”
贾琏跟姜侍郎也是认识的,不过,裘良如今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了,以前跟贾家就有交往,至今还跟李纨合伙做着粒粒橙的生意。跟贾珉关系又十分要好,有他在姜明前那里帮衬着,即使贾家人走了,看在裘良的面子上,姜侍郎也会照看秦可卿的。
于是贾琏就跟着裘良,到了姜明前家里。
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姜明前热情相约,贾琏也早就饿了,于是就在那里吃上了。
贾家此时遭此变故,姜明前还能如此招待,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姜大人,实不相瞒,我家明日就要走了,此次来打扰,还有一事相求。”
“琏兄弟不必客气,我已料到你们会来找我。不就是秦可卿在牢里的事儿么,你放心。虽然老夫不敢放开了她,但是,在这里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了委屈,还是做得到的。”
“大恩不言谢,这里有几张银票,还请姜大人收下,也好给秦可卿买些饮食衣物用品。”
说着,贾琏就递过去三千两银票。姜明前也不客气,爽快地收下。
“琏兄弟放心,这些钱,老夫会尽数花在秦可卿身上,自己不会占用一分一毫。”
“姜大人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哪里有什么高风亮节,我跟怀远是莫逆之交,此时贵府有难,理应出手相助,只是人微言轻,帮不上大忙,还请琏兄弟原谅。”
“如此已经感激不尽了,贾家会记得这份情谊的。”
事情交代完毕,家里的事情又千头万绪,贾琏也无心吃酒,草草喝了几杯,就告辞离去。
留下裘良跟姜明前继续吃酒。
两人也是熟人,说话也就不忌讳。
“没想到,贾府拼死一搏,竟然绝处逢生,如此结局,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裘良不禁感慨。
“怀远对长安殿下有救命之恩,长安殿下练兵,出于怀远门下,殿下又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所以才会在贾府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姜兄仗义相助,也是有情有义之举。”
“裘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了。我跟怀远私交不错,至今也还欠他个人情。今日帮他家一回,既是还他人情,也有自己的打算。”
姜侍郎所说的欠贾珉的人情,指的就是当年在卜奎时,他临战怯阵,躲到马庄和弹劾贾珉之事。这两件事情,都是贾珉帮他隐瞒下来的。
“哦?这倒是很有趣味。”
“如今奸臣当道,朝政混乱,三藩造反,几乎已成定局。你以为朝廷还能撑多久?如今皇上已经把各大家族都得罪遍了,朝廷的兵马,还会是三藩的对手么?”
“此事几乎已是朝野共识,不知与贾家有何关系?”
“嘿嘿,裘兄弟,如今贾府在帝都,其实只是个空壳子,贾府的真正力量和精华,根本就不在这里。”
“你是说在怀远那里?”
“裘兄弟算是说到正题了。当年我任卜奎钦差,对于卜奎事务的考察,可以说深入细致。说句大话吧,若论起这世上对于贾怀远的了解,我若是说第二,没几人敢说第一。”
“怀远之才,远远不是打了几个胜仗那么简单,仅仅以卜奎来说,经济事务和流人事务改革上的成就,才是精华。只是这些精华,都被他军事上的胜利给掩盖了而已,人们没有认识到这才是做有价值的部分。”
“裘兄弟,你认为,如今怀远在北海,难道真的就只是经商那么简单?”
“姜兄的意思是怀远另有所图?”
“如今即将天下大乱,若是怀远回来,有几人是他对手?”
“所以姜兄才如此爽快帮助贾家?”
“帮怀远,就是帮我们自己。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