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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丈就有些疑惑了。
“区别可大了。贾府出银子,剩下的,就是查看修盖工期,最后等着收房了。”
说着,就走到了挂着“设计”牌子的屋子。
“这是设计,这位就是山子野先生,所有的图样形制,都是从他这里出来的。修盖时,就按照他的规矩来,用什么物料,如何修盖,都是他说了算的。”
“这个是监理部,有三人在这里常住,都是存周从工部请来的,每一道工序,都要经过他们勘验,作对了,才可干下一道工序,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之事,在这里是不会有的。”
“这个就是施工部,专门管修盖具体事宜,所有的修盖实务,都由他们操持。他这里,又有细分。有商务部,管的是招标,契约。有银库,管的是预算和银两。有技艺部,专管工匠手艺。有工程部,管的是现场调度,工期排定诸事。这个是物料部,管的是物料购置和发放,这个是安全部,管的是按章干活……。”
“总之,四大家各司其事,各负其责,既互相配合,又互相监督牵制。无论哪一家,都难以在其中做手脚。”
贾赦这边说的兴高采烈,贾珍也不时插言。说的周国丈频频点头,连连赞赏。
贾赦这边说着,贾琏在一边就不免腹诽。
倒是没想到,父亲竟然能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对于各项事务,其实也是了若指掌。
只是如此明白,为何还要想着插手,从中捞取好处?
倒底还是珉四弟有先见之明,弄出这一套规矩来,才使得各方势力不能在这里上下其手。
若是不如此安排,这里的银子、物料等,早就不知流失了多少。亏了几万两,都是看不出来的。
“这一排都是店铺,如今都已盘了出去。有直接买下的,有定期租赁的。可别小看这一招,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把这些铺子最先建成了,就能把钱收回来,用于他处修盖。否则,银子就难以周转。”
见贾赦总是说话,贾政早就急了,这回终于抢过了话头。
“此计甚妙啊,这就是把死钱变成活钱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如今我家那里,银两时常周转不开,每每就停工待料,还得现筹措银子。”
“嗯,我家这里,倒是没有耽搁一天,我在工部这么多年,河工修盖之事,见的也多了,筹划如此周密之事,还是第一回见到。”
贾政说着,脸上也满是得意之色。
你是国丈,我也是国丈,这回看出高低出来了吧。
“存周到底是工部出身,如此重大之事,举重若轻,佩服佩服。”
周国丈急忙夸奖,也不知是不是真心。
“周国丈不必客气,这全是皇上的恩德,自然应该尽心办事。”
贾政算是不客气地接受了称赞。脸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样子。
贾琏见了,又不禁悄悄摇头。
二叔怎么也沉不住气了?这都是珉四弟的主意,哪里有你什么事儿了,如今叫你这么一说,到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似的。
你一向自诩淡泊名利,如今怎么连你儿子的功劳都要抢?如此看来,也不比我父亲好到那里去。
“这些铺子,有我家自己买的,也有外人租赁的,就连季大学士……。”
贾政见周国丈佩服自己,嘴上就没了把门的,竟然连这些核心的商业机密,都要给抖落出来。
见他说到季大学士也在这里买了铺子,贾琏大吃一惊,急忙接过了话头。
“是啊,就连季大学士来了,听了我们的主意,都对此表示赞许。”
季大学士是信得过咱家,才在这里悄悄地买了铺子。若是给张扬了出去,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名声。
“其实倒也不用季大学士赞许,如此精明的算计。谁都看得出来。高明,高明。”
贾政此时方才醒过劲儿来,总算是没把季大学士也在这里买了铺子的事儿,当着周国丈的面儿给抖落出来。
到了戏院,贾赦又抢着当了主角。
“周国丈,这一片,将来就是以戏园子为中的商业区,会有……。”
见贾赦又要把这里的核心机密抖落出去,贾琏不禁大惊失色。
只好又一次抢过了话头。
“这里将来就是赏月区域,到时候就在这个戏台唱戏。每到十五月圆之日,还能在这里赏月。这里宽敞,正是赏月的最好去处。”
“嗯,不错,此处确实是个赏月的好处去。只是一年到头,倒是用不上几回,未免浪费了。”
贾赦还要说话,贾琏急忙在旁边撤他的衣襟。贾赦这才明白过来,没把将来这里作为商业区的全盘规划,都给抖落出去。
若是按照他自己刚才全力显摆的计划,是准备把女子十二乐坊,请柳湘莲和蒋玉菡到这里驻唱的计划,都说出去。以此显示自家的高明。
“贤昆仲果然高明。修建贵府的省亲别院,高瞻远瞩,成竹在胸。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既运筹帷幄,又细致入微。佩服,佩服。贵府家学渊源,二位贤弟如此大才,真不愧是诗书簪缨之家,勋贵之后啊。”
“哪里,哪里,微学末技,不足挂齿。为皇上办事,理当如此。”
兄弟二人算是坦然地接受了赞许。
望着贾赦、贾政陪着周国丈离去的背影,贾琏不禁连连叹息。
唉,珉四弟啊,你的功劳,全都叫我父亲和你父亲给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