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苏稚,幽梦努力保持自然:“栖梧为人是比较狂妄自负些,他今天说的话有些过分,你听过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苏稚衔住了她的目光,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夹杂失落。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幽梦心有不忍,“是在怨我么?”
他安静伫立着,不置可否。
“怨我辜负你的好意,对你视而不见?”
虽是相顾无言,可她这么细腻的心思,怎会没有感觉?
“我不好好看你,是因为我看不懂你。”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一丝不甘,“我真的看不懂你啊……”
他长睫无力地颤了一颤,诉说着和她一样的迷茫。
“什么四季如意菓,什么兰香乳雁,什么砂糖冰雪冷元子、百宝山鸡脯、白莲鱼羹……”幽梦悉数他为自己做过的,不禁苦笑,“每次喂我吃鱼前都先把刺挑得干干净净……你这么费尽心思地讨我欢心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报乐坊之恩,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微蹙的眉眼,凝成一片忧郁的深海,幽梦心口隐隐作痛,她避开了,扶了扶额站起来:“我好像话说得太多了,你就当我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管我。”
刚与他擦身,他迅疾出手,将她始料未及地牵绊住。
掌心力道一拉,彼此又变成了面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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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敏锐的视线飘过,捕获湖心亭里执手对视的二人,不由沉思:“那个人……你跟他熟么?”
离忧看到了,冷声回答:“我们是朋友。”
栖梧道:“你要多盯着他一些,做好防范。”
离忧淡然:“我只听祁爷的吩咐做事。”
栖梧回头狐疑地打量他:“你这是哪里来的骄傲?公主很喜欢你是么?”
离忧缄口不言。
“不错,我的确看出来,公主很看重你的才华,但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栖梧扬眉望向亭中,“你身边还有个很大的威胁呢。”
“你是说阿稚么?”
“我看人不会错的,虽然我还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一定不简单。”
离忧微弱牵动嘴角:“不,阿稚根本没有争宠之心。”
“是么?”栖梧轻嘲,“他能亲手奉上那么多美味佳肴去讨好公主,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离忧按捺波动的心绪说:“是公主选他去侍膳的,他才会做这些。”
“我跟你说个道理吧,你别不信。”栖梧转身,在离忧莫名的注视下直言不讳,“当男人想要俘获一个女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要么抓住她的胃,要么征服她的身。”
离忧震惊了,仿佛不能接受。
栖梧冷笑:“现在你还觉得,他没有争宠之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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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中,幽梦垂眸望着苏稚牵住自己的手,再一想他写在花灯里的那些话,顿觉讽刺。
“我已经明白你的来意。”她冷淡说,“你以后不用再挖空心思地对我了。”
苏稚被她这话弄得一头雾水,幽梦却已趁他疑惑时掰开了他的手,态度决然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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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风华楼已陷入静谧,一个黑影从高处飞下,落在了高阁的露台上。
他在公主寝室门外站了许久,最终把门缓缓推开了。
他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走进去,室内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立地纱灯,将房间照出犹如月光的轻柔意境。
公主的宽大卧榻四周垂着纱幔,朦胧透出睡在榻上的人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
他缓步到了床沿,撩开纱坐上去,然后像她那样侧躺下,贴着她的后背,顺势将手绕着腰身探过去,她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幽梦有了知觉,骤然惊醒,正翻身要看,那个人影也瞬移到她上方,她刚想尖叫,就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