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尴尬地怔了怔:“那现在你们是打算……?”
“奴婢想这臂钏儿是娘娘给公主保平安的生日礼,有一点损坏总归是不怎么吉利。”谷雨看着那玩意儿,一筹莫展,“今年生日公主兴许还要戴它赴宴,如果到时被娘娘看到了只怕要不高兴,必会怪罪奴婢们保管不善,所以今日就带它去街上的金饰铺子里修补修补,可那些金匠看过,都说臂钏和珠子浑然一体,雕工了得,他们都打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离忧安安静静,一边若有所思地听着。要说以皇家的财势,一对金饰而已本不值得深究,没准是丫头们小题大做,穷担心罢了,可怎么就如此叫人心神不宁呢?
幽梦回想起来:“这对臂钏儿是我母妃当时在长安请人定做的,手艺独此一家,正因别人模仿不来才有名。”
谷雨一听心凉了半截:“呀,那这一来一回,算上工期怕是也来不及了。”
“公主生辰快到了么?”离忧蓦然插入她们的谈话中,“是哪一日?”
谷雨转过头说:“六月十四,千载难逢的黄道吉日!”
离忧双瞳倏地放大,不知为何震惊。
又听立夏笑呵呵地炫耀说:“这是为公主十五岁的生日专门打造的,所以每颗珠子上都刻有公主的生辰,你别看这些珠子个头小,能在这红豆大的圆珠上刻字,那手艺才叫一绝呢!”
离忧陷入莫名的思绪里,不再说话。
“你先收着吧,到时看母妃的意思随机应变,她若是不提也就算了,若是她真指明要我戴上,我便用袖子将它遮住,小心些也能应付过去。”幽梦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安慰她们,“实在不行,有我给你们担待着,不会让母妃为难你们的。”
谷雨脸上的愁云霎时被风吹散:“有公主这句话,奴婢们就放心了。”
她与立夏福了福,双双离去。
离忧望着她们笑逐颜开,带首饰盒入了风华楼,幽梦见他望得出神,便邪魅打趣:“眼睛都看直了,这是看上她们哪一个了,我许给你?”
离忧窘促地收回目光,对她淡淡笑道:“公主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在想,公主对这几个奴婢真好。”
幽梦云淡风轻地笑着,随手在棋盘上一颗一颗地拾掇棋子,显得怡然自得:“因为她们都对我好,心里向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离忧被棋盘上她那纤长灵动的手指吸引:“公主这么信得过她们?”
她眼神一瞬飘向他,觉着他这话问得有些古怪,但她无心推敲下去,微微扬起嘴角:“她们都跟了我有些年头了,对我一直忠心不二,如果连身边的人都靠不住,那不是太可怕了么?”
稍许凝滞后,离忧含笑对上她的目光:“是,希望公主的眼光不会错。”
“哗啦啦——”,幽梦随性地把棋子朝钵里一丢,便起了身:“我下棋下累了,想去花园走走,顺道看看兰莹那儿珊瑚扶桑移植得怎么样了,你也先回去吧。”
“嗯。”离忧随之施礼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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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了午饭,春夏秋冬四个掌事丫头带着其他婢女在风华楼各处清扫起来,谷雨正拿着鸡毛掸子扫门窗上的灰尘,忽见凉儿行色匆匆而至,便问:“姑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这样着急?”
凉儿轻叹口气:“唉,原是兰姑娘在摆弄珊瑚扶桑时不小心,被那些花枝子把手划伤了,公主叫我回来取些药去给她包扎。”
“兰姑娘受伤了?”谷雨不由关切,“伤得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