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来得太过突然,令幽梦、陆坤和殿室里所有人措手不及。
“死了?!”幽梦骇然大惊,“怎么死的!”
“是中毒!”小崩子细细禀报,不敢遗漏半分,“不过让御医检查过了,饭菜里没毒,狱卒也都说牢内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晏鹊身上没有其他致命外伤,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像是他服毒自尽……”
“他这个时候自尽?”幽梦神情很是纠结,难以置信。
“公主,末将听闻干细作这一行的有个行规,幕后黑手往往会以其家人牵制他们。”陆坤说道,“凡是行踪暴露,自知很难有活命的可能,就须抱着必死的决心,为免牵连自己的家人,他们绝不能透露出背后主谋,所以事先都会准备一粒毒药,藏在身上隐秘的地方,等到需要的时候,自我了结。”
幽梦眼光一滞:“你说他是畏罪自杀?”
他甚有把握:“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种可能最大。”
兰莹沉目点头:“陆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晏鹊家中经营药材,想弄到毒药并非难事。”
“种种迹象皆表明,晏鹊的细作身份业已坐实,可是他这一死,线索也就断了。”幽梦面布愁云,焦虑踱步,“而最可恨的,是对于他幕后的主使就无法再追查下去了……”
本来以为千辛万苦抓住了细作,离真相已经不远,也对自己将来的翻身看到了希望,可现在刚揪出的一点头绪又被掐断,这种前功尽弃的失望萦绕心头,使她郁闷不已。
冬至沉色提醒她:“公主,那晏鹊的尸首如何处置?”
寒露说:“人是死在咱们府上的,他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嗣,只怕不能草草了事。”
冬至细想更觉慌乱:“是啊,万一他家人闹上官府,必然是要惊动宫里的!”
“但他的尸身是一定要还给晏家的,不过得好好想个理由,怎么堵住晏家人的嘴。”兰莹正为此事费神。
幽梦踱了几步停下来,在思考中无意识地抬起手来:“小崩子,你命人把晏鹊的尸首处理干净了,要‘风风光光’地运回晏家去,他们如果追问死因,就说他在我府内的驱邪仪式上私闯禁地,触犯诅咒,这才招至横祸,再送上一百金加以抚恤。”
兰莹觉得不妥,质疑道:“幽梦,你不要忘了,晏鹊家是经商的,家里并不缺钱,区区一百金换一条人命,他们会息事宁人么?”
“我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幽梦意味深长地转回来,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我并非想要他们罢休,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反应。”
兰莹也算是心思灵巧的女子,这会却听不明白了。
幽梦说道:“凡是心里有底的人,就会比我们更清楚,他们的儿子为什么会死,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兰莹陷入缄默,寒露和冬至交换了眼色。
幽梦微微眯起明眸:“他们若是敢闹,证明晏鹊还有几分可能是无辜的,若是不敢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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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鹊之死一经传开,便在府上掀起不小的风浪,檀奴苑众人疑心惶惶,皆在私下议论此事。自从晏鹊在法事上擅闯禁地被关起来,没有人见过他最后一面,突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不禁猜测,莫非是小公主暗中处死了他?
擅闯禁地固然有罪,可真的罪大至死?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他们愈发觉得公主府里弥漫着阴谋的味道,仿佛笼罩在沉沉的乌云之下,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苏稚和离忧二人,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都说晏鹊是想与他们争宠,却被他们联手害死。
谣言也不知因何而起,竟还流传出一个说法:
一山不容二虎,一府……自然容不下二“雀(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