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紧盯着掌心的白玉,眉眼愈蹙愈深,直到幽梦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他才恍然惊醒。
“喂,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幽梦好奇地端详他。
他清声,掩饰地笑笑:“果真是块好玉,看得离忧眼睛都移不开了。”
然后便双手将璎珞奉还,幽梦却一脸傲慢地仰首:“光还来就行啦?”
离忧又是一愣,她嫌他不开窍地轻嗔:“真笨,为我戴上。”
他惊奇地睁大眼,虽然始料未及,但还是照做了。
当他提着璎珞,倾身绕去她脖颈后方,用他半生不熟的手法替她佩戴时,脸不由得挨她很近,几乎贴上她雪玉似的香腮,他不由自主地稍转目光,见她正享受似地在笑,不管是那细腻的肌肤,还是那清甜的体香,都在无形里撩得他迷失心魂,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
戴好璎珞,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下去,离忧替她盖好被子。
虽然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独处,但这里毕竟是她的卧房,又是在床前,可谓女子的私密之地,又看她这样娇滴滴地侧卧着,暧昧的暖意叫他既兴奋,又羞怯,又局促,所以低垂双眸,暗涌着千思万绪。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柔情脉脉:“要你一直陪着我,片刻不息,很累吧?”
他笑容腼腆,倾尽满眼的温柔:“能留下来陪伴公主是我的荣幸,离忧绝无怨言。”
“我可以就这样抓住你的手睡去么?”幽梦半张脸贴在枕上,目光依恋,“这样我可以把你带进我的梦里,我就不会害怕了。”
离忧觉得此刻她好乖,像个柔弱的孩子,便愈加地心生怜爱。
“当然可以了。”仿佛是心里期待许久而不敢做的事终于实现,他欣慰不已,用温暖的手掌盖住她的手许诺,“如果这样能让公主睡得安稳,不再被梦魇惊扰,离忧愿意彻夜守在公主身边,寸步不离。”
幽梦惬意地闭眸:“好,那我睡了,你别骗我。”
她恬美的睡容,让离忧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一寸五官都让他百看不厌。这是他第一次能有机会如此坦然,不用有所避忌地看她,发觉她唇边隐隐藏着一丝笑,宛如清水芙蓉的纯净,而少了平日的高傲和盛气,让人看了更想亲近,甚至愿意掏心挖肺,不惜一切地去宠爱。
这张让太多人为之痴迷的容颜,恍如倒映成他眼里的星星,闪闪发光,璀璨迷离,终使他望而失神。
只是一瞬的情不自禁,他微微俯身,向她熟睡的侧颜探去,当唇与她的脸颊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肌肤光滑的质感,却在这时停止了靠近。
他终是没有碰触到她,怅然收了回来。
选择克制,便如同选择放弃,他暗恨自己没有勇气再近一分。可与其说是怯懦,却不如说是清醒,每每发乎于情,却又总是不合时宜意识到自己的卑微,配不上她的高贵,这始终是他无法逃避的心结之一,是他心里越不过的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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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映虹和晏鹊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品茶闲聊。
晏鹊把不爽全写在脸上,映虹笑道:“晏兄看起来心烦意乱?是不是昨晚也被邪祟侵扰了?”
“邪祟不就在檀奴苑里么?我哪天不被侵扰?”晏鹊冷哼一声,“我讨厌的人,一个可以在温泉与公主寻欢作乐,一个被特许留在风华楼侍疾,如今檀奴苑里最风光的就是他们两个,怎能不烦?”
映虹悠闲笑着,提壶斟茶:“看开点,别自寻烦恼了,就当他们运气好吧。”
晏鹊闷闷不乐:“他俩本来就一个鼻孔出气,如今双双得宠,若是联起手来,左右缠住公主,哪还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映虹呷了口茶,兀自望着茶面笑:“你以为苏稚和离忧关系真的牢不可破么?”
“难道不是?”
“别忘了,公主多情。”映虹意味深长放下茶杯,“对于仰慕她的男人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晏鹊探首凑近一些:“映虹此话何意?”
映虹朝苏稚房门的方向飞去一个眼神。“只要公主想专宠一人,剩下的就会独守空房。”他自在垂眸,笑得讳莫如深,“你就等着吧,总会有人心里长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