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洛阳城东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宅,由其中一间宽敞大屋里传出男男女女、花天酒地地笑声。
凤栖梧面带微笑,偶尔点头致意,从那些醉生梦死的人群里穿行过去,走到内室门前,两边侍从躬着腰身,将门向左右拉开,栖梧褪了鞋履,只身一人径自走了进去。
室内只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身边站着他一个心腹的护卫。男人望着栖梧,信手端起刚斟满的酒水,眼底似有浅淡笑意:“这么晚赶过来,是特意来陪我喝酒的么?”
栖梧在男人对面几案前跪坐下时,房门恰好在身后关上了,他随性慵懒地笑了笑:“这两天回来也没闲着,舟车劳顿精神不佳,就不喝酒了,不会打扰祁爷的雅兴吧?”
男人垂眸缓放下酒杯,显得漫不经心:“我听说你是昨天回的洛阳,也算到了你会来见我,只是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事关重大嘛,栖梧当然要急着来提醒祁爷。”栖梧敛去几分笑容,平静道,“我走前陛下曾单独找过我,从他话里我能感觉到,他对洛阳城里怀有异心的前朝势力已经有所警觉,毕竟盛会之际,整个京都高度戒严,归丞相那边耳目也一定收得很紧,我想公会在接下去一阵子,恐怕得低调些了,别再搞出什么动静,此外还有……”
他别有用意的长声停顿,引起那男人抬眼向他看过来。
“祁爷做事一向沉稳有度,我也明白在黎明看到曙光以前,总有一段最黑暗的夜,也是最难熬的时候。”栖梧与他对视着,神情却很轻松怡然,“但有时太急功近利了,剑走偏锋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气氛突然就凝重了,可男人面不改色,口吻轻而冷冽:“什么意思?”
栖梧便与他开门见山:“小公主刚从皇宫脱离,都还没站稳阵脚,皇室那边自然也不会很放心她,不会这么快就把实权交给她,我不认为现在是打她主意的时候。”
男人看他的目光不偏不移,因而显得底气十足:“我只是让人在暗中多留意一下,打听她的日常动向,以免她在城里闯祸,或者发生不测,这很严重么?”
栖梧也略微沉下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祁爷您确定除了监视,当真什么都没做过?”
男人短暂沉默一瞬,语声更冷:“你在怀疑我?”
栖梧便在这紧张对峙的时间里翩然笑开了,那么不知死活。“栖梧和祁爷是一条道上的人,早已不分你我,说怀疑伤感情。只是您手底下能人辈出,您确定他们……”他冲男人饶有意味地斜勾一边唇角,“也不会贸然添乱么?”
男人听罢眉心一沉,静静想了一想,侧首对心腹交代了几句,心腹便恭顺地走了出去,这时屋里就剩下他和凤栖梧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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