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寒露兜了一圈跑回榕树下,幽梦大功告成后从树上下来,寒露正好赶来接应,顺手就去扶她。
刚站稳脚跟,这一对主仆就忍不住偷笑起来,寒露笑得肚子都疼:“公主您刚没看见,四公主和她那丫鬟,被马蜂蛰得有多惨……她们二人的脸肿得跟猪头一般!”
“噗!”幽梦更笑得起劲,想想都觉得解气,“叫她们陷害和羞辱我,不自量力,今日就给她们尝尝我的厉害!”
“哈哈……”
幽梦靠寒露扶着,笑弯的腰好容易站直,可刚一转身就冷不丁地,迎面撞上一道目光,令她笑容戛然而止——
梅自寒,他竟是这般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神色僵硬,惶然望着梅自寒冷冽的双眸,只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把锋利的刀子,透着逼人的寒气,直向她心底刺入!
兰莹站在梅自寒身后,直观感受着二人之间恍如凝固的气氛,暗为幽梦焦灼,想她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梅自寒主动来见她,彼此关系本有峰回路转的余地,怎生出这荒唐的一幕,还偏叫梅自寒尽收眼底?
她微微转眸窥探梅自寒:这下可怎么好?幽梦,你自己闯下这祸,你该如何收场?又要如何向他解释?
与幽梦同向而立的寒露趁机给兰莹使眼色,想她出面化解这冰封的局面。
“呃,幽梦呐……”兰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你看,我替你把太傅带来了,他是特地想来见你的呢。”
幽梦心弦微动:“见我?……”她瞥向梅自寒的眼神变得柔软。
然他眼中却如严冬,滴水成冰:“我若不来,又岂会见到你的真面目?”
幽梦茫然语塞,顷刻间方寸大乱,想他是不是都看到了?又看到了多少?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梅自寒深感痛心,却隐忍着质问她,“那么大一个马蜂窝,你把它捅下来,放出毒蜂攻击颍川公主,她是你姐姐,你是在蓄意残害自己的手足同胞吗!”
她被问得猛然一怔,兰莹当即替她辩解:“不是这样的太傅!兴许是幽梦贪玩,这只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笑,不慎开过头罢了,并非你想得那么严重……”
“倘若今日我未曾来此,不知她犯下这荒诞行径,一切只是道听途说,或许我还有几分可能相信她是贪玩……可我毕竟亲眼看到了。”他目光像一层冷霜洒落在幽梦脸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是怎样不顾身份、不顾礼仪,伤天害理,想给自己的姐姐招致灭顶之灾!”
幽梦深吸进满腔的委屈。“你看到?”她抬起头,眼底泪光闪烁,“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梅自寒与她对视着,一时间被愤怒的情绪噎住,无话可说。
“为什么你只看到我的过错?你又何曾看到她们是怎么害我的?她们构陷我、羞辱我、想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她忽然觉得好讽刺,心口冷得发抖,“你什么都不问就劈头盖脸地来训责我,你可知她们……”
“你住口!”
他厉声呵斥之下,她试图作出一半的解释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咙里,化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