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卖虽然没叫馆主大赚一笔,但有幸目睹这难得的奇观,也叫他颇为高兴,便是笑容可掬地拱手向幽梦贺喜:“公子,看来您还真是这幅画的有缘人呐!”
幽梦听了更加喜上眉梢,却听身边有人冷嘲热讽。
“这是傻子遇上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唐文山随口嘟哝两句,把整个空气都弄酸了,“真没意思,散了散了。”
人群渐渐散去,幽梦把画卷转交给冬至保管,回眸又问起:“馆主,不知那位叶羽公子何日还会再来?”
馆主道:“他付了五日的押金,即使卖不掉,他五日后也会来领回画作的。”
幽梦便又随手从钱袋里拿了些许银两,放进馆主掌中:“这些权当是我孝敬馆主的,你再帮我个小忙。”
馆主本就见她穿戴贵气,还又是这么大方的主,不禁愈发地恭谨起来:“公子请说!”
她腼腆一笑:“等五日之后叶羽公子前来取画,你帮我挽留他片刻,就说这幅画的买主很仰慕他的画技,想亲自见一见他。”
馆主眉间掠过几许思量:“这倒不难,只是叶羽公子倘若问起您的名号,在下当如何介绍公子才是?”
幽梦凝思片刻:“你只管告诉他,是一位楚姓的南柯公子买了他的画,其他不必多说,到时我自会与他详谈。”
馆主作揖:“好,此事我记下了,公子您就放心吧。”
“有劳。”幽梦微笑着,忽闻那座字画台后传来闷闷的一阵拳脚声,不胜喧哗,惹她好生疑惑。
她转头将目光穿过人群,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正被几个打手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地伺候着,打手们骂骂咧咧,那男子低着头,怀里像抱着什么东西,痛吟哀怨道:“你们这些没眼光的,天大的宝贝你们不认得,说这是废纸……金山银山被你们当草,以后可别后悔……”
打手们下手更重:“还啰嗦!你走不走!再不走老子打断你的腿!”
这场面真是大煞风景,幽梦实在是看不下去,扬声怒喝:“住手!”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骤然停手,回头见幽梦气势汹汹冲过来。
“这儒馆难道不是以文会友的地方?你们能不能斯文点?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幽梦愤慨不已,馆主也跟来,顿时遭到她的质问,“馆主你来说说,手下人这般野蛮粗暴是何道理?文人德行操守还要不要了!”
馆主很是窘迫,不想毁了贵客对这里的好印象,遂连忙赔起笑脸:“公子息怒,都怪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在这胡闹,怎么赶都赶不走,惊扰到公子了,公子莫怪,莫怪……”
幽梦打量那缩在地上的年轻人,见他把头埋在袖子里,护着脸,生怕再被打,模样十分可怜,她不禁更恼:“他是什么人?为何要与尔等纠缠?”
“他是馆中打杂的,原本是个落魄的读书人,腹中有几分才学。”馆主厌嫌地斜去一眼,“我见他可怜,就收留他在这混口饭吃,谁想他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走便走,走前还想敲我顿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