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被晾在一旁听她们说话,早就坐不住了,闷闷道:“公主,不是说好就出来一个时辰嘛?这会已经不早了,咱们何时回去啊?”
“别急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幽梦抱起灵修奉上的那盏好茶,悠闲自在地喝起来,“我们听他弹完再走也不迟啊。”
立夏拧起一张苦瓜脸,瘪着嘴说:“公主哪有你这样的?别家千金小姐都是关心乐师的人,你倒是只关心他的曲?”
“你懂什么?”幽梦不屑一顾昂起鼻尖看她,“底下那些都是附庸风雅的凡夫俗子,只知看人皮相,岂会懂他曲中内涵?要不怎么说夏虫不可语冰。”
立夏当然也是她说的凡夫俗子啦,她对琴曲音律什么的真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正是百无聊赖地朝露台外面张望,忽地就惊乍一声:“公主你看!那乐师要走了!”
幽梦回眸,探了身望下去,见那白衣男子起身,抱着琵琶从歌台后方下去了,绕过那座山水景观翩然而去,尽管看台上喧哗非常,一片挽留之声,他都置若罔闻。
幽梦想也不想地站起来,顺带嘱咐立夏:“你留在这等我片刻,我去会会他。”
“咦?”立夏当即懵了,“公主,不是说那乐师不见客么?”
幽梦无奈一瘪嘴,嫌她脑袋不活络:“他是可以不见客,可没说客也不能去见他呀?我不信我这么个大活人冲到他面前,他还能把我推开不成?”
似乎也有点道理?立夏自知拿她没辙,颇感为难:“那您可别去太久……”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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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匆匆下了楼梯,不找任何人带路,独自一人寻着那乐师方才去往的方向,绕过乐馆正厅,绕着绕着就进了乐馆的后院。
这会客人多,杂役们估计也都在前面照应,后院显得寂静无声,空荡荡的。她快步而轻盈地跟在男人后面,经过一片廊庑,绕过某个屋舍转角时,她赫然发现她把人跟丢了!
也不知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她不敢出声,只能在这空寂的庭院里四处转悠。蓦地,她看见一间厢房里亮着灯,心想那乐师莫非是进了那间屋子?
她边猜测,边挪动脚步靠近了那间房,等到她蹑手蹑脚地上了台阶,走到房门之外,她才忽然觉得自己举止鬼鬼祟祟,像来做贼的。
她也不是十分确定人就在屋里,不敢贸然敲门,可心里又实在好奇,几番挣扎后,她终于犹犹豫豫地把脸朝门贴近,透过门上那层微透的纸纱朝内望去——
这一窥可不得了!
在那室内一片温暖迷蒙,淡橘色灯火掩映下,隐约可见一个颀长的男人身影站在床头,稍侧地背向她,正在给自己宽衣解带!
他怕是不知门外有人,想换床头那身干净的便服,只是随性自然地就把衣裳褪下了,没错,从上到下脱得精光,一件都不剩!
当那个被光晕染得皎洁无暇的月同体,男子精瘦俊挺、无可挑剔的身形,明晃晃地倒映在幽梦眸里,白得灼眼,真让人受不了啊……她一下子就觉得血气上涌,吓坏地转身捂住双眼,不敢看更不敢想!
背轻轻靠着门,脑子一片空白,心噗通狂跳,她不断告诫和安抚自己,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就在她慌乱无措之下,偏巧的就有一只养在院里的花猫觅食经过,幽梦一个不留神,只觉得有团影子从她脚底蹿过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黑夜:
“啊!——”
房内刚把一件里衣披上身的男人听见女子叫声,且似乎就贴在自己门外,不由怔懵地转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