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这丫头口风还是很紧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苏稚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太傅住在府上的时候,他们朝夕相处,想来定是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吧?”
谷雨听出不浅的醋意,惶然道:“公子您是在介意公主和太傅么?”
苏稚闭口不答,面色比此时的天色还要阴沉。
“虽然奴婢人微言轻,但还是要劝公子多放宽心,大可不必因此挂碍,因为公主对公子的心是认真的。”谷雨殷切地说着,“太傅是太傅,而公子是公子,公主她分得清楚。”
他侧颜向她,寒着声道:“既然我不该揣度太傅,那么太子呢?”
“太子?”谷雨犹如谈虎色变,浑身一个战栗。
苏稚捕捉到她这不寻常的反应,气势冷冽地转目相对:“他和公主又如何?”
谷雨强笑着掩饰慌乱:“太子与公主是同宗的兄妹,不过因为两位娘娘的关系,他们并不亲近,也不常来往。”
苏稚眼神变得锐利,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是么?”
“公子可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谷雨紧张地辩解,“您切莫相信那些谣言!都是小人恶意捏造,为了毁公主名声的,如果连公子你都不相信公主,那公主会很伤心的……”
苏稚平静地望她一会:“我知道了。”
他转身进了屋子,不再追问任何,因为他知道谷雨一心维护幽梦,什么有价值的话都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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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云卿传授了幽梦一种独门奇香,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幽梦逐步完成。
她双手离开香炉,划出一个圆满收尾的手势,沈云卿柔目清雅地望着:“做得很不错。”
幽梦抬起脸,一双星眸闪闪发光:“师父,你收我为徒时曾说过,你对徒弟的要求会很严苛,可你对我,却似乎又足够宽容?”
沈云卿凝视她,毫不遮掩他的欣慰:“那是因为你达到了我的期望,甚至远远超过。”
那目光带来太热切的期许,她不堪其重地收了笑,阴郁垂眸:“师父,我……”猝不及防地哽咽住。
沈云卿笑容一滞,语气依旧温和:“你心里有什么困惑?无妨,说出来。”
幽梦再次举眸:“当您生出要收我为徒的念头,那时你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可后来你知道了,也没有改变主意?”
他很平静地看着她道:“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无关。”
幽梦心情更沉重了:“我的意思是……楚月这个人落落无名,却正是胜在她一片空白,没人会去计较她的过去,但小公主不一样,她背负着那么多是非,京城内外传遍了她的风言风语,多数人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德行不佳的女子。”
沈云卿不说话,表情也无变化,安静而耐心地听她说下去。
“我不知道师父可曾听过有关我的传闻,又听过多少?”话说开了,她倒也豁达了,“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明知我满身污点之后,还毅然地要收下我?”
她脸上表现的,那种习以为常的淡然,不禁令沈云卿微怔,寻常人面对他这样卓尔不群的男人,总是想掩盖自己的短处,可她却能坦荡地自揭伤疤,因而显得与众不同。
“难道您不怕,收我这样的人为徒,会玷污了您的一世清名?”
当初正是因为这点,梅自寒却步了。
沈云清安定地看她,目光和煦:“因为我认识你,不是通过那些市井的流言蜚语,而是透过你的香,看到你最真实的模样。”
幽梦不禁怔住,他真的和梅自寒不同,梅自寒往往只相信表面看到的她,而沈云卿却是以香观人心,看到了她的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