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皇至少留住了幽寂的太子之位,这已是万幸了不是么?”幽弦叹了口气,幽幽道,“等父皇消了气,会放他出来的,母后就别担心了。”
想到继甘泉宫强辱幽梦一事之后,幽寂又为自己的失德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皇后心口冷得发疼,涩涩地一笑:“你父皇对他这个儿子,如果还存有希望,恐怕也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
东宫获罪的消息传到苏稚耳中,他丝毫不意外,不焦虑,甚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依旧不动声色地饮茶。
丞相若是知道元永顺其实是他杀的,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想到这,他心里冷笑了一声。
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元永顺的断手送给祁妙?
那是在警告他,不要把手伸到他“不该碰的人”身上,否则,就会跟元永顺一个下场。
祁妙那边尚不知苏稚底细,但苏稚早在几年前,着手将他麾下的所属势力逐渐渗入洛阳时,就开始对洛阳各大家族做深入调查,祁氏首当其冲,并且他也研究祁妙手下庞大的黑色势力,如今就算不是滴水不漏,也能探得他六七分底子来。
不过他一直没有对祁氏出手,不到必要时刻,他不会和祁妙硬碰硬,除非,祁妙触到了他的底线。
虽然他和丞相是盟友,立场上应该帮着东宫才是,但丞相并不了解他,他不会绝对地服从于任何人,更不会永远帮着谁。他只为自己而活,他会不择手段搅乱朝局,看皇子们为了储君之位手足相残,看丞相和祁王孙两方,洛阳最大的权贵势力斗得你死我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要的,是颠覆这天下。
◇◆◇◆◇◆◇◆◇◆
今日,是「南琴」香的出窖日,苏稚约了公主未时在高唐台试香。
他写了一张字条,让婢女传给香室里的鸣柳,字条上说,苏稚将窖好的「南琴」香装在香盛里,走时忘拿了,就放在香案上,请鸣柳温习完功课后代为取来。
鸣柳看罢,对婢女点头说会照做。他拿来香盛,像是不放心,顺手打开看了一眼,确是那晚他从坛中偷窥到的白色香品。他亲自送去高唐台,正好看看这香到底会不会在依兰的催化下散发臭味。
离未时还有小半个时辰,映虹也来了高唐台,见一侍女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正要入院,他忙将她叫住。
侍女福了一福,惊艳于映虹的美貌,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映虹瞧出她的心思,眼底溢出怜爱,伸手去她脸蛋上暧昧一抚,笑眯眯地问道:“阿稚可在里头?”
侍女的脸一下红了,埋得更低:“回虹公子的话,苏公子确在楼里,正等公主过来呢。”
“哦。”映虹凑近了,故意地险些亲到她的脸颊,“对了,你叫什么?”
不敌他这般暧昧劲儿,侍女羞怯道:“奴婢珍儿。”
“珍儿?唔。”他嘴甜地夸她名字好听,装作漫不经心地垂眸,顺手揭开茶壶盖,“这什么茶,这么香?”
珍儿柔声细语:“公子,这是银毫沏的龙脑香茶。”
趁她不注意,映虹暗将手里一颗药丸投入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