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幽梦一想到,在他们分开以后的这些日子,自己遭遇了许多事,几乎把甜蜜忧愁,惶恐悲凉,人生百味都尝到了,她就觉得心酸得想要落泪。不知他是不是也一样?
不,他不一样,他已将自己沉淀为一杯淡漠的清茶,他的世界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浓墨重彩,有的只是心如止水,始终如一的平静。
看懂了他,幽梦眼帘微颤,轻弱地牵了牵嘴角,欣慰而又苦涩。
梅自寒,我知我不幸,莫过于烟雨浮云,人生总这般聚散无常。
我亦知我幸,幸而与你还能再见。
最幸,是在我看到你,览尽万象之后,眉眼依旧无恙。
幽梦释然,兀自轻叹一息寒凉,缓缓收回了目光。
就在她彻底转回的一瞬,梅自寒搁下手里的花笺,冷郁的双眸微微怔动,渐抬起——
视线所趋,便是她的方向。
看着她在那垂首收拾香案上的物品,于他寒冽的眉睫中,似有迷雾流淌。
其实他封琴已久,再碰琴弦,并不存在突然的心血来潮,今日既然能破例,当是为那特别的一人。
他的关心从不轻易流露,即使想助她一臂之力,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不想让她发现,甚至不想让自己察觉。
以琴声,静心神。
也许这就是最符合他行事作风,最隐晦,也是最好的办法。
未来依旧不可预知,新人,新故事,随时会来,就像芳菲终有歇尽时。
而过去,终会随着这段日渐喑哑的琴声,像梅花落入清酒微苦的杯盏,随旧事慢慢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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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影已在温泉里泡了半个时辰,他全身放松得近乎睡着了,无意识地挠挠脖子,突然被女子的尖叫声惊醒:“啊!公子!你……”
“吵什么?”姬影眯开困倦的双眸,极不耐地往池边看去。
“公子身上……”那俩美人皆已花容失色,说话都结巴了,“那……那是什么啊……”
他当是一愣,低头见自己手臂、肩膀、胸口起满了红疹,密密麻麻,令他触目惊心:“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情况不对,他迅势窜出温泉,冲到那面立地镜前,镜面照出他全身都是红疹,脸上也是,而且那些红疹很痒,让他忍不住去挠,愈挠愈痒。
两位美人一见此状更是惊惧,生怕他是得了什么病,会传染给别人,故缩在一旁不敢靠近。
“还愣在这做什么!”姬影怒喝她俩,“快去找大夫啊!”
“是……”二女忙不迭地披好衣裳跑出汤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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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绍跟漓风来到西苑,正沿着莲池漫步,周围风景宜人,玉绍直觉得赏心悦目:“漓风,你就住这么?”
漓风微笑点头:“是啊,等我父王见完朋友,再过两日就回驿馆了。”
他们经过姬影居住的小楼,这时姬影快被身上的奇痒逼疯了,随便搭一件外袍,下面裹着浴巾,就这么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跑出楼来,看到有人就扑了上去,把漓风和玉绍都吓懵了。
“救命……”
这男人全身红肿,面目全非,他们还以为大白天撞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