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这双清澈的眼瞳,似星河璀璨,若深海浩瀚。幽梦顷刻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强烈灌输进她的心里,因而在她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盛的都是认真。
“我信你。”
他似放下心来,轻盈地扬起薄唇:“信我,便是信你自己。”
语毕,苏稚亲手端起香炉递给她。
“这炉香……”幽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因而心跳加快,手指颤抖。
苏稚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幽梦将香炉接到手中,以规范的礼仪闻香三次——的确,那香味儿丝毫不变,正是方才打翻的「雪中春信」。
“记住香味了么?”苏稚轻声问道。
幽梦点头沉吟:“嗯。”
“那我们就此开始。”说着,他拿走香炉,放回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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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不好好写方子,坐在那发什么呆啊?”西观台上马济纮探究地望着幽梦,她好似神游在外,他又瞥了眼只剩一短截的计时香,忍不住犯起嘀咕,“小丫头,时间可不多了啊……”
凤栖梧亦是一脸的狐疑,目光牢牢吸附在幽梦身上。
“君上,你看小公主是不是先前有哪里出了差错,所以没能闻出那款香的门道来?”马济纮生怕是自己看得不仔细,中途遗漏了什么,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但她有见识,也聪明,总不至于一点也写不出来吧?”
“不对劲。”栖梧沉声道了一句,他看幽梦这情态,根本不似普通的发呆。
寻常人发呆,目光会显得空洞无神,而像她这样的,看着不动,眼神里却隐隐有束火焰在窜动着,倒更像是心志被人控制了一样。
可又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这么人多的场合,不费吹灰之力,毫无征兆地将一个人心神夺走?
“再这样下去,肯定是要被淘汰的。”马济纮见他不说话,也不想办法,只能自己干着急。
南观台的祁妙也感觉到了异样,他看到楼下所有试香人都在苦思冥想、奋笔疾书,即便想不出,也会努力尝试着去写。只有她,呆呆握着笔,对着空白的花笺,跟入定了一般,半天也不见动静。
祁妙暗想:这丫头不会到了这关头,反而掉链子了吧?
“那丫头怎么了?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东观台的长公主姬幽弦也很是不解,“方才还见她能说会道的,这就露怯了?”
归媛清寒淡漠地望了幽梦一眼:“品香礼节上的危机,固然可以用一张巧嘴化解,但辨香,还是得拿出真本事的。”
幽寂一言不发,在他凝重的脸上,眉头一直紧锁着。
沈云卿坐在香席之中,自然最能察觉到幽梦的怪异,他看她这样严重地走神,心里虽觉得奇怪,但出于比赛公平,也不好去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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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香境中,幽梦丝毫感觉不到外界人们的眼光,她在钻研那炉香。
“海南沉水香。”
苏稚沉色说道,似心有灵犀地,幽梦也是意念一动,执笔在花笺写下。
“再来。”苏稚又道,“白檀。”
近乎是他念出的同时,她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