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他们的事,有爹做主,轮不到我操心。”归媛云淡风轻地看风景,那么无关痛痒。
幽弦将手扣她臂弯上:“那思乔这会人在哪?容我见见,看这丫头品貌如何,如若心性聪慧易于栽培,倒也尚可。”
归媛意兴阑珊道:“我让蒹葭去接她了,应该快来了。”
幽弦点头,视线扫过一丛灌木,被绿叶间的绮丽花朵吸引:“哎?媛儿你看,那是什么花?”
归媛无动于衷,幽弦快步走近,见那花朵生得精致,形似梅花,却又像紫薇成团结簇,色彩繁多,她数了数,共有红、粉、橙、黄、白五种颜色,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在翡翠绿叶上。
幽弦惊叹:“一簇花上竟开着这么多种颜色,看着好生漂亮,不如让我采一朵为媛儿戴上吧?”
归媛漠然扭过脸:“我不要,花花绿绿的戴头上多俗气?”
幽弦不以为然:“文人素来推崇「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
归媛还是冷着一张雪颜,一点也不曾被她打动。
“别扫兴了,赏花、簪花也是雅趣嘛。”幽弦嫣然一笑,伸手就要去摘。
“此花有毒!姑娘莫要碰它!”
重重一声如暴雨急促落下,幽弦“啊”了一声,吓得后退一步,就连远些的归媛也怔了一怔。
她们循声转面,见香径上站着个年轻男子,眉清目秀,白衣胜雪。
男子见二人惊色,旋即俯首作揖,彬彬有礼:“在下孟玉绍,正巧经过这里,无意冒犯二位姑娘。”
“孟玉绍?”幽弦疑惑打量他,有种说不出的眼熟感。
玉绍眉眼不抬,满怀歉意:“请姑娘恕罪,适才玉绍鲁莽,吓到姑娘了。”
幽弦恢复平静,拢袖指着灌木丛上的五色花道:“你方才……说这花有毒?”
玉绍颔首,柔目轻扬,眼神温润如水:“是,此花名‘如意草’,源自天竺,其气味、花粉皆有毒,若不慎接触,轻则使皮肤瘙痒难忍,重则呕吐、腹泻,有性命之忧。”
幽弦亭亭玉立,自矜一笑:“你倒是挺有见识。”
“因为在下是个大夫,识得此花毒性。”玉绍敛眉道。
“大夫……”
幽弦心念一动,想到那日,她去白马寺祈福回城,守城军为迎接她而将城门封闭,有个白衣男子曾大胆拦下她的仪仗,自称医者,讲一通民生多艰的大道理,苦求护军放行,只为救一个临盆在即的孕妇。
再一看眼前人,分明就是那个男子。
当时她坐在纱辇中,隔帘窥探,他必不知自己正是长公主,她也不打算点破。
“好吧,那就多谢你及时为我们提了个醒。”幽弦扬起颀长白颈,拂袖转身,自显高傲,“媛儿,我们去别处走走。”
玉绍平心静气地目送她们,甚觉那女子身上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令人望尘莫及。
◇◆◇◆◇◆◇◆◇◆
斗香赛第一场比试在即,苏稚和兰莹陪同幽梦抵达香殿,待她向香使出示香牌,方可以试香人身份进入香室,而苏稚、兰莹,还有陪其他试香人比赛的随行者,都必须止步于近门的一排纱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