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这才没好气地放开她,眼神依旧冰冷。
幽梦揉着发疼的臂腕,也是郁闷得不行,她不过就是想问个路而已,但看这人在这一动不动的,想事情想得出神,怕突然出声吓着他,就想先用手指戳戳他的背,可还没碰到呢,他就这么大反应,胳膊都差点被他给扭断了……
“迷路了?”他见她那么委屈,就没有温度地问了一句。
心想他这是良心有愧了?幽梦自轻纱下嘲讽又尴尬地一笑:“是啊,我没来过这里,所以……”
祁妙似乎没耐心听她说完,径自走下雨亭,负手往东走,幽梦领会地跟上。
见他步伐从容,对这里环境很熟悉,像走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她不禁对这人产生几分好奇。
可他走自己的路,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当幽梦不存在。不想气氛太安静,她便试探问道:“你……是香师?”
“不是。”
“那是来品香、求香的雅士?”
“我对香没什么兴趣。”
幽梦一愣:“没兴趣那你来干吗?”
“凑热闹。”
“凑热闹?”幽梦更无语,“那为何外面那么热闹你不去?却待在这冷冷清清的地方,而且只有你一个人?”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这不自相矛盾么?
他态度冷傲得令幽梦心怔,暗想口气这么拽,这人应该大有来历吧?难道是哪个圈里的名流大家?
再一愣,她顿时吃透到他言下之意,自己这贸然闯来问路的,也算是一种打扰了?想到这,她心虚地埋下头。
“我不是有意的,谁让这一路走来,只见到你这个大活人。”她以故作洒脱的口吻说,“就当我们有缘吧。”心中暗暗补上一句:遇到你这个野蛮人,算我倒霉。
祁妙微怔,顿有种微妙之感,稍侧目:“你也是来参加斗香赛的?”
“是。”她抬头轻笑,如风清扬,“来见见世面。”
“为什么蒙着脸?”
幽梦饶有意思地斜视他,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因为我丑啊,不想被人看到。”
他不信丑还能这么乐观的,不痛不痒道:“有多丑?让我看看。”
幽梦摇头又是一笑,邪气更浓:“我满脸都是麻子,怕吓到你。”
祁妙心底暗笑:这世上还有人能吓到他?
他转回目光向前,淡然若初:“既然丑到不敢见人,那何必还来这种人多喧闹的场合?”
幽梦自矜冷嘲:“怎么不能来了?这是香会,又不是比美,我研的香好就行,和我容貌有什么关系?”
祁妙眼风朝她清浅一扫,嘴角暗勾:“你倒是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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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外碧湖之畔,眼看着马车上的货终于要卸完了,寒露和冬至高兴地给自己揉揉肩,活动活动筋骨。
寒露没留神,胳膊肘戳到路过的某人,她纳闷抬头去看,那人也顺势停住,与她对视一眼,冷郁的双眸露出惊疑:“寒露?”
“太傅?”寒露也是一脸喜出望外,赶忙欠身,“奴婢失礼,见过太傅!”冬至也一同行礼。
“无妨。”梅自寒挥手让她们免礼,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们也来此?”
莫非……
“我们是陪公主来的!”果然不出所料,寒露如实相告,“公主今日要参加那斗香赛。”
她不曾留意,梅自寒眉心有一瞬微凝。
“太傅也是观摩香会的?”寒露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这次香会诚邀天下名士,像他这样的大文豪,来此品香会友,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梅自寒轻点头,径自复行:“我被请来,做香赛评判。”
语温淡淡的,飘散在风里。
寒露和冬至双双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