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轻柔,在他脸颊游走,那温润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我曾一度猜想,你可能已经离开了洛阳,去云游四海,采编民风为乐?又或者回到了你美丽的家乡,安度余生,从此常居在那片水墨江南,就像我扇上画的这样?”
苏稚意思意思地望望折扇,索性以手撑腮,半侧卧地靠在软枕上,这姿势更显柔美,也更方便她下手“调戏”,这男人可真太识趣了。
“关于你的去向,我设想过许多可能,但唯一没有令我想到的,我所期盼又遗憾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歪着头,灵气动人地凝视他,手上停止了戏谑。
许是他这样子俊美得夺人心魄,令她羞怯得转过脸,避开他直视的眸子,轻叹道:“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反捉住她的手,将它靠在脸旁,宛如至宝似地腻在掌心里摩挲,用一切微妙的小细节,表达着对她的喜爱。
“命运该对我有多么眷顾,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把你送来我的身边?”她羞涩里带着一丝忧伤,举眸望他,“禾雀,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是你的‘知音人’,那天……你还会不会替我挡下那一刀?”
他眼里波光潋滟,握着她的手移去胸口,就抵在那包扎的伤口附近,贴得紧紧的,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这问题用嘴来回答没用,他要用心来回答:如果你不是知音人,我又怎会放你于此?你不在心里,又如何惹我挂念?
如果你不是知音人,那日你要我走,我便是走了,不再回头。又何必不放心你的安危,尾行上山蹚这趟浑水?
幽梦心田如春风过境,一阵暖意涤荡,偏叫她是这么心绪敏感的女子,抵不过这种温暖柔情,不由得眼眶便泛了潮,犹似回避地垂下双眸:“我明白了,其实在你中刀之后还紧紧抱住我,拼死护着我,当我看到你流血,害怕得几乎崩溃,你紧要关头的一吻,给我勇气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答案。”
原本还好好的,两人这般你来我往地甜腻着,气氛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苏稚看出她鼻尖微红,眼底已蒙上一丝水雾,他便摁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在难过时一把抽离而去。
“奈何世间无情人太多,深情总被辜负。我负了离忧,所以受到惩罚,让我失去了他。因而你重伤不醒的时候我怕极了!我害怕继离忧之后再失去你……”好在她这回没想逃,说着就侧身躺下,往他挨了过去,“所幸你醒过来了,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苏稚配合地敞开臂弯,由她仰面靠在自己怀里,头顶就挨着他的下巴。
“你已经让我失而复得两次,我想第三次,我就不会再这么走运了。”她轻昂起脸,羽睫遮不住眼底那炽热的渴望,“你愿不愿意……为我留下来?”
苏稚听罢,抿唇微笑,同时收拢了臂弯,令彼此贴得更紧,他像一件抵御风霜雨雪的披风牢牢裹着她,仿佛锁定了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