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离忧对她的好心不屑一顾,“但是你碍于她们的权势,你不敢说,你到现在都还想帮她们掩盖罪行!”
“我……”他愤怒的气焰逼得凉儿无力辩驳。
“公主……是她母亲毒死了我妹妹,而公主当时也在场,她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离忧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提到公主的每个字都咬碎,“她就是个帮凶!”
“不!公子!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凉儿扼腕痛惜,潸然落下泪来,“公主她也有苦衷,公主的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
“那她就可以夺走我妹妹的命吗!”离忧被泪憋红了双眼怒吼道。
“公子……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凉儿泪流不止,“杜鹃她真的有错……在这件事里,公主,她也是一位受害之人啊……”
离忧怔了怔,他试着抚平情绪,可泪水映出的眼神依旧寒意彻骨:“那你告诉我,我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公主受了什么伤害?和我妹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凉儿揪心嗫嚅:“我……我真的不能说……”
残存的理智警醒着她,她必须像哑巴一样死守住这个秘密。
“你不说,就不要阻止我去恨她。”离忧瞪视她,冷冽的瞳孔里浮现杀气,“她们母女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真以为老天爷看不到吗?就算老天爷不管,我也不会放过她们!”
凉儿心口猛然一沉,她无比惶恐地瞪住离忧,而他却不再给她反驳和商榷的余地。
“杀人,就该偿命!”
说完就丢下她,决然而去,势如倾覆山海,走入一场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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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刻起,凉儿就预感到离忧要闯祸,想不到才时隔一日,他就把公主骗去了白马寺……
想到这,凉儿已是眼眶湿润,声轻如雨:“其实最让杜公子难忘,深受感动的,莫过于公主给他的温暖吧?”
幽梦也是含着眼泪,嘴角抽搐似地苦笑:“我一手造成了他的痛苦,他们兄妹二人的死,都和我脱不开关系,我对他……是孽也是劫,有什么温暖可言?”
“公主别这么说自己,一切都是命数。”凉儿温软劝慰,亦深感自责,“如果奴婢当时不曾去过晋璇公主府中侍奉,就不会遇到春陵君,君上见不到我,也许就不会带我和杜鹃上殿对质,也就不会害她枉死了……”
容后,凉儿便把她进宫前一些回忆,如实告诉了幽梦:那时她还在晋璇公主府中料理园艺,也算过得无忧无虑,一日凤栖梧造访,当时凉儿正陪着晋璇公主游园赏花,聊起她在甘泉宫里的日子,恰好被凤栖梧听到了。栖梧便在私下里找她,问了她一些有关去年盛夏避暑的情况,其中就提到了依兰花失窃一事。通过交谈,栖梧渐渐洞穿了事情始末,他曾偷偷接凉儿回凤府,让她远远地见了一眼,那被幽禁在密室中的杜鹃,然后告诉凉儿,这个宫女犯了大错,皇上皇后都想杀她,而凉儿必须随他上殿说出“实情”,否则杜鹃就是她的下场。
所有的路,都是被人铺好的,她和杜鹃一样身不由己。
幽梦一边点头,一边抹去眼泪:“能和你把话说开了,我心里舒服多了。”
凉儿还有些话,不得不善意地提醒她:“公主,过两日您进宫,娘娘那关……可不好过啊……”
幽梦拭泪的手僵在脸旁,心中有数。
母亲一定会问起离忧的真实身份,并且就会知道她府里这些面首的存在,还有苏稚……她把这个受伤的男人带回府中,母妃必定会追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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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苏稚被温暖的晨曦唤醒,他眯着双眼,缝隙里窥见一个身影坐在床头,待他视线清晰,便发觉那是幽梦,正拿着那把展开的烟雨折扇,垂目望得出神,唇边微染笑意,显得静谧而温婉。
苏稚微笑暗想:她何时来的?起这么早,夜里一定又没怎么睡吧?
想着,他下意识地稍转头,便惊动了幽梦的余光,她顿时转过脸,那笑颜更是沁人心脾:“你醒了?”
他有意起身,幽梦顺手来扶,苏稚便垂下双目,不经意望去她手里的折扇,落在那一蓑旖旎的江南烟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