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玉镯,笑眯眯的说:
“果然不俗,这样的成色,如今怕也只有宫里才有。”
江心婉和江心柔听了,也凑过来瞧,七小姐江心琴更是上手就摸。
看沐雪得了蓝家的认同,老太太心里更加得意安定,搂过旁边的江心婉,笑着说:
“四丫头,你也别眼红,祖母这儿还要好东西。”又看见旁边的江心柔几人,便改口说:
“你们几个都有,等下了学,我让嬷嬷把库房打开,一人给挑一件。”
江心柔马上就道谢,江心婉却想,再好能有宫里的东西好?虽心里不痛快,面上也做出十分高兴的样子来。
上学的路上,自然沐雪、江心霖和江心琴三人就走在了一起,江心琴闹着想戴戴沐雪手腕上的玉镯,给江心霖板着脸训斥了一顿:
“那么贵重的东西,可是容得你胡闹,打碎了怎么办?且你人小,戴着也松,没什么得劲儿!”
江心婉听了嘲笑:
“是呢,七妹妹,谁让你没得蓝家那么大方的外祖呢!”心里却想:不过是个冒牌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江心柔不开腔,手里绞着帕子,只顾往前走,江心婉平日九得了老太太不少好东西,二太太私下也给江心霖定制了不少首饰头面,她们三个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就她的首饰最为寒酸,如今来了个冒牌货,去了一趟蓝家,竟还得了宫里才有的玉镯,怎得不让人心生嫉妒,怨恨。
在蓝家,沐雪并没有对江心霖全盘托出自己的事儿,只作出一副很害怕给江心婉代嫁的模样来,请求江心霖帮忙,江心霖当即就答应下来。
两人心中有了秘密,表面也亲密起来,倒是让想亲近沐雪的江心柔感觉奇怪。
不说这日几个小姐各从老太太那儿选了样首饰,晚间二太太又带着一帮丫鬟抬进来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沐雪的嫁衣。
二太太一走,宋嬷嬷就狠狠的朝地上呸了一口,抓起箱子里华丽的红嫁衣,恨不得拿剪子给剪成碎片。
沐雪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在灯下练字,宋嬷嬷走过来说:
“三小姐别怕,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呢,到时候谁来穿这嫁衣还不一定呢!”
“如今你外祖家已然知道了这件事,绝不会放着不管的。”
丁香和杏雨端了热水进来,宋嬷嬷就闭了嘴,不再说,等收拾好了,沐雪不让丁香给她更衣,让她们都出去,关了门。这才自己解开衣服,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听江心霖说三月十三是盛京的开春节,那日不少人进寺庙上香祈福,或许可寻这个机会逃出去。
沐雪暗中准备着,江心霖负责给她凑了三百多两银子,又准备了男装,沐雪想了想还是不能往南去,府里老太太大老爷他们都知道她是从南方来的,要寻她肯定第一时间往南。
北面天气苦寒,她又不是禁得住冷的人,且肚里还有宝宝,怕折腾不起,东面离盛京太近了,只能去西面,西面地势平坦,坐马车应该也不会那么颠簸,且西面一直地广人稀的,平穷落后,颇为人看不起,想来可以找处僻静之处落下身来,好生将肚里的宝宝生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般计划着,三月初十这日,便由江心霖提了话头,说想跟着去寺庙上香游玩一天,江心柔想到那天寺庙有许多达官权贵太太,也急着要去。
七小姐江心琴则纯粹是为了好玩儿,拍着手高兴的大喊,也要跟着去。
江心婉也想去,蓝姨娘却不让她去,蓝姨娘私下劝她说:
“娘的儿,你去凑什么热闹,如今和穆家的亲事一日不了结,娘这心里便一日不安生,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呆着府里,哪里也不许去,让那冒牌三小姐去出风头去,如此才好代你嫁到穆家去呀!”
江心婉心中不快:“姨娘知道什么,现在她在府里可猖狂了,全府从上到下都围着她打转,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可恨的是,江心霖那个小蹄子,平日谁都瞧不上眼,偏还和她搅和在一起,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看着就让人恶心,真是气死我了!”
“婉儿,你就忍忍吧,等到了六月,送她上了去金陵的船就好了。”蓝姨娘拂拂江心婉耳边的发丝,柔声安慰:
“至于六小姐,你去和她比什么?”
蓝姨娘嘲笑的道:
“你别看她是二房的嫡女,却是如何都比不过你去的,如今她外祖家已经不行了,还得靠着二太太接济,可你外祖家在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富,到时候等你嫁人,姨娘给你陪嫁一百万两银子!”
“真的?”江心婉眼睛一亮,蓝姨娘搂着她亲昵的说:
“那还有假,别看他们说什么瞧不起商贾之家,婉儿,只有自己手里抓着钱,才能硬气,谁也欺负不了你去。等你大哥往后继承了家业,老太太和大太太手里捏着那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比如二太太,平日里似乎看她一眼都是施舍一般,她还不是用十万两银子就将她收买了,蓝姨娘心中冷笑。
蓝姨娘劝住了江心婉,沐雪又以这是她在盛京过的最后一个开春节,想和姐妹一起出去上柱香,求菩萨保佑云云,大大打起了可怜牌,江心霖也在一边帮腔,江心柔心想要是大房没得嫡女去,她这个庶女肯定也去不成,于是也在一边给老太太说好话。
最后,老太太想她亲自带着小姐们去,又有二太太照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叉子,便点头同意了。
三月十二上学的时候,江心霖就拉着沐雪,偷偷往她袖子里赛了个沉甸甸的荷包,悄声在她耳边道:
“我把准备的男装混到了嬷嬷们收拾的包袱里,到时候你到我房间里来拿。”
沐雪看着江心霖漂亮的小脸蛋,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的男装,事到临头又有些怀疑她的动机来:
“妹妹和我说实话,为何要如此帮我,难道就不怕事发后被老太太责罚吗?”
江心霖瞟了一眼教室坐着的江心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是我和江心婉那贱人两个人的事儿,我就偏不让她如愿,帮你也不过举手之劳,是给我自己出气罢了。”
说着江心霖就进教室去了,沐雪捏着袖子里沉甸甸的荷包,抿着嘴,没料到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思竟都这么沉重。
三月十三这日,沐雪特意留了杏雨在屋,只带了丁香,宋嬷嬷却是一定要去的,等她们几个姑娘在老太太屋里碰了头,跟着老太太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出去,却见大太太穿了一声素衣,手里拿着佛珠,站在门口。
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就有些僵硬,邹嬷嬷看见几人出来,过来给老太太福身行礼:
“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大太太已经候着多时了,如今都到弃了,可以出发了吗?”
老太太看着站在门口的大太太,大太太只对她点点头,也不过来见礼,也不喊她,气的老太太顿时脸色就发。
幸而二太太有眼力劲儿,赶紧笑嘻嘻的打茬将老太太扶进车里,老太太闷闷的坐下来,对二太太抱怨说:
“一大早甩脸子给谁看,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都是说蓝家家教好,我看却是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如此目无尊长,早该让图儿将她休了。”
“穿得什么衣裳,这是要去奔丧啊?没得看了晦气!”
二太太见老太太气的很了,也不好出去,只得坐下来给她顺胸顺气,小声的劝。
在大太太眼里,江家这些人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她连老太太都不惧,自然更不会理会他人,但三太太还是依着规矩上去对她行了礼,规规矩矩喊了声大嫂。
沐雪和江心柔过去喊了母亲,江心霖和江心琴喊了声大伯母,大太太虽长的美,奈何脸上没什么表情,江心琴一年都见了不几次她的面,见她冷眼冷脸的看过来,有些害怕,躲到江心霖身后去。
邹嬷嬷走过来对沐雪说:
“三小姐,与大太太同乘一辆车吧!”
沐雪看了一眼江心霖,并不想去,她装了男装的包袱还在车上呢!宋嬷嬷却将她推到大太太的马车旁。
江心霖见了,便主动代替沐雪,去和江心柔坐一辆马车。
马车行到半路,大太太突然开口问:
“你是哪家的?”
沐雪本来闭着眼睛养神,骤然听了大太太的问话,睁开眼睛看她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闭嘴不吭声,无辜的摇摇头。
“听说当朝国师有一种药,吃了可使人前尘往事尽忘,想来他们给你用了这种药,也是真舍得下血本。”
沐雪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美丽的大太太,还是不接话。
大太太看着眼前柔软娇小的女孩,虽不想管,终究不忍与自己长的那般相似的女孩给江家人当成棋子,随意折腾。
“母亲为何如此问?”
“别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大太太用淡淡的口吻说:
“想来你一时也记不起家住何处,我给你安排了一俩马车,等下山的时候跟着我,上车离开江家吧,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沐雪心中一惊,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没觉得是做梦,大太太竟然也要帮她逃走?这又是为何?单单看她可怜吗?
“你不信我?”大太太从沐雪脸上看出了怀疑。
“机会只得这一次,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大太太闭了眼睛,开始数佛珠。
上辈子大太太记得很清楚,是江心婉本人出嫁的,这个女孩留下来,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沐雪自觉大太太并不像坏人,而且她没有理由要害她,于是问:
“大太太要将我送到何处去?”
“去漠北吧!先在漠北躲一阵子,等过了六月,你想去哪儿都由着你!”
沐雪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原来觉得很是艰难的事儿,似乎一下子就明朗起来,大太太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杀伤力的人,却给人一种办事十分牢靠的感觉。
脑子飞快的转了转,沐雪觉得不过就是辛苦些,这可比她自己往西面逃安全可靠多了。
看着大太太,隔了一会子,沐雪脱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大太太:
“太太,这个镯子太过贵重了,还请您转交给蓝家老太太吧!”
大太太睁眼看着沐雪细白手指捏着的玉镯,没有接:
“给了你,你就收下吧!你的出现,好歹慰藉了我母亲一场,全当一点谢礼!”
说完又闭了眼睛。
沐雪拿着手里的玉镯,却不敢要,这可是宫里才有的东西,带在身上迟早惹麻烦,她用帕子将玉镯包好,偷偷塞到软被里去。
江心柔和江心霖同坐一辆马车,江心柔有心想搭话,江心霖却看不起她,一上车,就把车上沐雪的包袱揽到身边来,闭起眼睛打盹儿,一副疏离的模样。
马车到了寺庙,已然在空地停了不少标有姓氏的马车,尚书府江家在盛京可算是三等权贵。
第一等皇亲国戚,第二等有世袭的爵位的,第三等盛京百年以上的世族大家。
穆侯府既是一品世袭的侯爵,老太太又是当朝唯一健在的大公主,如今穆府嫡三女又进宫当了皇贵妃,还生下了皇子,穆侯爷和穆家大爷又在从龙之中立了首功,可谓是贵重之极。
穆老太太听了穆云霜回来学的话,便自觉这江府有鬼,一边私下派人去查,一边听说江府几位小姐要来上香,于是穆府老太太,并穆府侯夫人都出动了,寓意来瞧一瞧这江家的这位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