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神庙中已经满是尸体,十来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在睡梦中就死了。
“山狍!”
那个头子一声怒吼,惊惧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被唤作“山狍”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却不见首级。
“传说中的沣水军,不过如此嘛……”
一个女子之声传了出来,只见得山神庙里面的篝火前,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子,一只手拿着小型弩,一只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而那个首级不正是“山狍”?
被人揭开了沣水军的身份,那个头领瞬间冷静了下来。沣水军早就成了一段神秘的历史,哪怕是大齐国史之中,这支军队的番号也早就取消了。因为在二十年前,这支军队全军覆没于灞桥军营之中了。
那个统领警惕地问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略显丑陋的看起来十分平淡无奇的女子。
“你是谁?凤鸣卫的人?”
“凤鸣卫?那算什么东西?死在我手上的凤鸣卫的密卫,可多得去了。”
那个女子一声轻笑,随意的将那个首级丢在了篝火之中。顿时火光一暗,一下散发出一股肉香味。
统领忌惮地看着那个女子手中的小型弩,恐怕那种银针,就是从她那小型弩中射出来的,悄无声息夺人性命。
“只有你一个人?既然知道我们是沣水军,还敢跑来闹事!既然来了,就给我兄弟们陪葬。”
这是一队沣水军,不过三个十人队驻扎在山神庙,领头的也就是三个十夫长罢了。一个是山狍,他已经死了,另一个是刚刚与谈话的伙伴,也已经死了。
或许沣水军的大名早就已经被人遗忘,但是沣水军的主人绝对没人敢忘记,他就是大齐曾经的天之骄子,洛阳王卫景华。
二十年前沣水军就是大齐第一强军,也是编制最多,装备最好的正军。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内乱之中,骄傲的五万沣水军可是把灞桥军营的十三卫大军,整整二十万人打得丢盔弃甲。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的阴谋,不是洛阳王殿下最后的心软妥协,骄傲的沣水军也不至于打赢了战争还最后丢下武器投降。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顺便还带了一个徒弟过来学习学习怎么杀人的。不过理论上来说,你们的对手的确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女子随意地丢弃了手中的小型弩,取下来背后的修长的细刀,在月光中杀意浓浓。
“苗刀?你是南陈羽林卫?”
苗刀刀身修长,长六点六尺。(注:上次说明了,这里公子的用得计量单位是隋唐时期,一尺=25厘米,而非现在的一尺=33.3厘米。)
苗刀一直都是南陈羽林卫的专属武器,大齐多得是开阔的朴刀,也被称为羽林刀,但是因为身形像禾苗,于是被称为苗刀。
女子轻轻一笑,刀尖指向了剩下的十来个沣水军,嘲讽道。
“你们一起上吧,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沣水军有多强。”
“兄弟们!沣水军的信念是什么!”那个头领一声怒吼,十来个工匠们齐声道。
“死战不退!”
喊罢,这群中年人举起了手中的锄头,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这个可恨的神秘女子。
借着月色,只看到那个女人在凶险之中,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
就像一场杀人艺术,即便这个女子长了一张丑陋的脸,即便这个女子冷得像首阳山遗留下来的冬雪,可还是那么美。
仿佛彼岸花开,红色遍地,而那迟到的春天,似乎赶上了最后一班马车,悄悄来临。
刀起刀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就是一往无前的信念。
“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轻吟,那个统领跪在了地上,修长的苗刀捅穿了他的身子,断绝了他的生机。
“有趣,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那个女子悄然一笑,推开了那个统领的身子,刀回鞘,血不沾衣。
山神庙的大门口,一个黑乎乎的个子不高但是不矮的影子,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女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不屑地说道:“看清楚了没?杀人就是这么简单,婆婆妈妈的,别丢了我们影的名声!”
“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去,他们没必要死,况且莲花杀了他们,只会惊动了里面的敌人。”
那个声音比较厚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被唤作莲花的女子,突如其来一拳打在了那个男人肚子上,那个男人也没有躲闪,一阵闷哼,顶住了这一拳。
“你刚刚叫我什么?!你有资格质疑我干什么吗?”
那个女子阴测测地看着那个男人,威胁道。
“莲花大人……属下知错了……”
男子擦了嘴边的血迹,低着头道歉着。
“真不知道蒋伯龄那个死胖子为什么会收你这个废物进来?还要丢给我,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就算我是你师父,我也会哪天忍不住宰了你!”
面对莲花的威胁,男子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暴力女,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在影的这大半年他却学到了坚韧的抗打能力。
“哼!”
一声冷哼,女子冷漠地走出了山神庙,向首阳山深处进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沣水军的人也快到了,女子还没有自信到面对所有的沣水军。
然而男子却走到了山神庙中,默默捡起来了地上被遗弃的小型弩,这个玩意不能留在这里,上面镌刻的影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借着光芒,这才映出了男子的面容。他变得更加强壮了,棱角分明,眼神坚毅,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渔哥儿了。
渔哥儿早就习惯了这个暴力女,看着暴力女离去的身影,渔哥儿默默跟了上去。
影的规矩很扯淡,蒋伯龄将他丢给了暴力女,而在影出师的资格却是杀了自己的师父,渔哥儿做不到,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忍受着暴力女的拳脚。
远处林中鸟惊起,那是成片的沣水军来了,而自己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