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注意力还在书上,只说,“我想等你气消了,再说话的。”
他讪笑,“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不知道啊。”许愿翻了页书,“但我知道放哥肯定是为了我好。”
季放那脾气,就是不能强攻,吃软不吃硬,许愿小时候就摸清了。
果然,他脸色缓了几分,探过的长臂撤走她手里的书,顺带挽起她的手臂,迫使她看向自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别和我对着来!”
“好。”她倒是回答的痛快。
季放微怔,素白的手指在她额头上轻弹,“死丫头,整天都能被你气死了!初二我来接你,去看看爷爷奶奶吧!”
“哦。”
听着这敷衍的语气,季放又没忍住在她头顶揉了一把,留了句,“你可听点话吧!”便移身抽起了烟。
不能怪许愿敷衍。
爷爷奶奶,非常乃至极度重男轻女,幼年时,两位老人和她母亲不和,随着父母的‘意外’离世,两位老人悲痛同时,更主张从亲戚家过继男丁,继承家业,这许愿能同意吗?
许氏不光是他父亲奋斗穷极半生的心血,同时也有她母亲娘家的产业,是两大公司融合的结晶,凭白让给其他亲戚的子嗣,于情于理上,她都反对,当时也和爷爷奶奶闹得很僵,两位老人一气之下就搬去了秦王岛。
每年过节什么的,也很少走动,但季放却深的两位老人的喜爱,年年在忙,春节时也要抽出半个多月,来陪伴二老。
漫长的航班,终抵达帝都,许愿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又乱了。
一想到要见到左占,她就有些头疼,两人已经好久没联系了,这个恋爱,好像除了床底之外,就再无瓜葛了般。
这就不能细想,每每一想,她的心就开始隐隐发疼。
她快速的摇了摇头,不想了。
出了机场,季放要去秦王岛,她则驱车去了外公外婆家,本想留宿的,但晚些时,有份文件需要修改,尽快发给律师,而原件就在御锦园的电脑里,太晚了,她不想折腾旁人,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夜深人静,偌大的宅邸像假寐的狮虎。
尤其是,距离别墅不远处,那处被一年前大火焚毁的残堆,每每途径,都像一把刻骨的尖刀,在她心上剜挖出血淋淋的伤。
要过年了,不能被坏心情左右。
她克制压敛着思绪,停好车,进了宅子。
一股扑面而来的烟味,率先引起她的注意,旋即,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令她不适,抬手遮了下眼睛,半晌,才注意到沙发上此刻稳坐如山,一脸幽沉的男人,那清隽的外形,朗俊的侧颜,不是左占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她疑惑。
因为这几个月的关系,他有这边的密码和钥匙,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只是,隐隐的,许愿只觉得他今天的脸色不太好。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抱着这个感觉,她又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左占灭了手中的烟,慢慢的正过身,一双阴鸷的冷眸睨向了她,“这些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的吧!”
他霍地起了身,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摞文件,走向许愿时,毫不犹豫的朝着她砸了下去。
那文件没装订,稀里哗啦的落下,不疼,但却结结实实的全砸在了许愿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