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千夫长,左贤王让你来,是何用意,总不是来与我部将斗气的吧?想必左贤王这时急着回头,晚了,某可就要留客了。”
阿其诺心中一凛,周澈这话说得可就明显了,很显然,王智的部队正要向这边赶来,计算路程,只怕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到了。
“我家左贤王说,两军既遇,这样都掉头而去,不但他不甘心,想必周度辽也是不甘心的,俗闻大汉有斗兵的习俗,我草原也有插旗夺旗之惯例,今日便来斗上一场,不论谁胜谁败,斗完之后,掉头便走,如何?”
嗯?周澈不由一楞,想不到於夫罗居然提出这个建议,想必是对他金帐军的战斗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了,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沉吟之中,目光不由转向姜枫,姜枫策马向前:“主公,某部愿意迎战!”
周澈思忖片刻,这也是一个摸摸於夫罗部实力的机会,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输了,只怕会在军中留下阴影,这种骑兵之间的斗兵,对上的又是南匈奴精锐,自己还真是没把握,沉吟不决之时,阿其诺笑道:“周度辽若是不敢,尽管进攻,我家左贤王说了,他掉头便走,绝无二话。”
姜枫狂怒,一跃下马,单膝跪在周澈马前:“主公,末将愿战,若输,末将提头来见!”
周澈斥道:“胡说什么!”目光看向阿其诺:“告诉左贤王,战!双方各出一百人斗兵!”
阿其诺一抱拳,转身便行。
周澈看向姜枫:“枫之,你的部属有把握吗?”
姜枫大声道:“末将属下,皆敢死战。”霍地站起,奔到本部营前,大呼:“与蛮子斗兵,我要一百人,那些屯长愿意去一逞我大汉军威!”
“末将愿往!”十几个屯长应声而出。
姜枫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半晌,大声喊道:“关恭!”
一名年轻将领应声而出,满脸都是兴奋之色:“末将在!”
“你选你部精锐一百人,为将军去夺旗斩将!”
“末将领命!”关恭兴冲冲地跑向自己的部属,而其余的一批屯长见没了机会,怏怏不乐地退回了队列。
两方的战鼓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战士的呼喊声撕裂夜空,两名骑士各执一面军旗,飞驰而来,在战场的中垩央,相距数百步,同时将两面大旗深深地插入地上,圈马而回。
战鼓鼓点再变,两方一百名骑士缓缓从本阵小跑而出,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斗兵,汉军骑兵也不占地利的便宜,策马下了缓坡,到了平地列阵。
金帐军清一色铁甲,左手执圆盾,右手握弯刀,而度辽营亦是全身铁甲,与金帐军不同的是,汉军的马竟然披着皮铁甲,接着士兵们还有护脸的面甲,此时拉下面甲的他们,已只有两只眼睛露在了外面,旋即一人一支冲阵长矛,马鞍旁挂着一把环首刀。这种最新式的盔甲是周澈根据后世记忆吩咐匠作营打造的,因为在凉州敲了一笔,手里宽裕了,才开始在部队慢慢装备,姜枫的部营是继亲卫营和特种大队后,率先于普通骑兵部队装备的。
“列阵!”关恭一声低吼,因为带上面甲,声音显得很沉很闷。百名骑兵手中的长矛同时抬了起来,十乘十的马队骤然之间便像蓄势待发的利箭。
“必胜!”关恭再次低吼。
“必胜!”九十九人同声应和。
人数虽少,但气势惊人,接着缓坡上的万多汉军也同声高呼:“必胜,必胜!”
於夫罗闻声微微变色,心中必胜的信念微微有些动摇:“果然强军!”
鼓声旋即变得高昂起来,随着战鼓,两边骑士同声高呼“杀!”
双腿用力夹马腹,冲向对方。
刺枪平端,身子前俯,前冲,遇敌,刺敌,弃枪,拔刀,杀入敌阵。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这场斗兵与在并州大大不同,并州斗兵毕竟同是汉军只论输赢,不论生死,而这一仗,却是以生死定输赢,即使双方都只有一个人还活着,决斗就不会停止,直至一方完全倒下。其残酷比起大军决战,有过之而无不及,和友军决斗,你还能闪躲腾挪,力求生机,但这场决斗,注定便是一往无前,敌不死则己死的不死不休之局。
周澈紧紧地皱着眉头,每当看到己方士兵掉落马下,脸上肌肉就不禁一跳,心中着实心疼得要死,但这一仗,却不得不打。
双方数万士兵,此时除了鼓点之外,全都鸦雀无声,场中的残酷决斗便连这些精锐也是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