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若纵之让之,日后我在乡间再无威信可言,几个月的苦心经营必付诸东流。”眼中微光闪过,他做出决定,“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本想等打听清了这季家的虚实再做打算,但以今日看来,也不必‘再做打算’了。”问道:“季君,那依你之意,欲要如何?”
“周君,俺听说你是名门子弟,做过亭吏,当知律法。按法:‘伤人当耐,偿钱’。他打人该‘罚金四两’,两人共八两,便是半斤,今一斤金合钱两万,半斤就是一斤。这是如果没伤人当被罚的钱。你还伤人了,需要加价。”
黄忠恼道:“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俺的忍耐是有限的。”
周澈拦了拦黄忠,压住怒气,问道:“你且说想要如何?”
周澈身高一米七五,在当时而言是高个子了,但比起季墨来还是低了一点。黄忠一米八上下,但是季墨却是比他二人还高大----估计一米八九。季墨腆胸凸肚,仰着头,低眼看人,看着他两人,意态骄恣地说道:“既然乡长周君你在这里了,俺们也不诣官寺诉讼了,这大堂行刑的事就给他省了,只管赔钱就行了。”
“你想让他赔钱几何?”
“两个人被打伤,一人两万钱!再加赎刑的钱,一万。总计五万钱。”
一个中等家庭,家财不过十万,季墨开口就是五万钱。黄忠恼怒至极,反手就抽佩剑。周澈,忙再次将他制止:“汉升!稍安勿躁。”黄忠的手紧紧攥在剑柄上,额头青筋迸出,咬紧牙,看着周澈,等他说话。
关键时刻,周澈两世为人养成的城府就显出作用了,将恼怒掩藏,微微一笑,说道:“五万钱未免太多。这两人只是挨了打,又无伤处,纵是‘年少稚儿’,也用不了赔这么多钱。”
“周君,你是有秩乡长,俺们都是你治下之民,你得公道处事!此贼是你的友人,故此俺才放他一马,不去告官,许他出钱赎刑,——这全是看在你的面上。俺们已如此退让,你怎么还想减钱?这未免有些不合适吧?一文也不能少!”
黄忠怒道:“我身上一文也无,有也不给你这厮无赖撒泼货。你若想要,吾躯在此!可愿立‘生死状’”言外之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周澈笑道:“何至于此!”对季墨说道,“汉升南阳奔赴而来,身上估计没有钱。我来得匆忙,也没带钱。要不然这样,你或者你派个人跟我去乡舍官厅取钱,如何?”
“去官厅取钱?”人堆里有季氏手下小声嘀咕,“若任此人去到官厅,他不肯给钱怎么办?”
季墨斜眼藐视周澈,嘿嘿一笑,说道:“乡舍太远,俺不想去。周君,你既然官厅里有钱,拿来不就行了?俺们在这儿陪着你的这个朋友,等你回来。”
周澈怎肯把黄忠单独留下?他微微沉吟,说道:“那要不然这样,我把我与汉升的坐骑留给你作为质押。这两匹马虽不值钱,也值个五六万,足为抵质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