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
不,那算牵强的形容,手腕连结的并非手掌,而是个外观散发黑色光泽的扁平器具,一把纯黑的铲子。
厨师提起锅子,形似黑铲的手往锅内翻炒。
夹在锅与铲两者之间翻滚的东西……是?肉吗?嗯~它们大块大块的切下,放在热锅里煎炸着。
在制作料理吗?给谁?我吗?
厨师不说话的作业,只点点头同意——那微毫米的脖子晃动是那样暗示吧?我猜的。
他给我答覆时,如橄榄球的头只是晃晃,而我任性认为那举动是那个意思。
于是,我来到旁边的餐桌,雀跃地一屁股落在白椅子上。我的双手好细好小就像十二岁女孩的一样。我左右手各抓起刀叉在铺设白布的方桌边缘轻轻敲打。
我好兴奋。
我的喉咙发出低吟的旋律,享受等待的时间,咀嚼分分累积的期待。
料理制作完成。
黑色厨师穿上正式的服装,原本如黑铲子的手掌分裂了五条长短不一的细指,像个绅士优雅、动作细腻地端着银盘,送着载满精心点缀的食物上了桌。
呈上的肉煎的色泽光滑,酥香焦脆,像个艺术。
厨师为料理的成果点头,黑色的五指与掌部再度变形。
稳固好的形状边缘比刚才的铲子还要锐利。厨师把它当刀子使用。大块肉排重量大概超过一磅,对我这张孩子似的嘴而言不是容易食用,但厨师很细心,替我切割成易入口的形状。
厨师服务周到,像对演出收尾似的,手置于胸前弯个腰行礼。身体便马上失去厚度,化成烟粉消失于虚空。
我茫然地目送对方离去的视线挪移回餐盘。
那块肉肥美,油脂泡泡噗噜噗噜在上头冒出,又接连破裂,香气扑鼻而来,过程相当诱人。
我拾起利器横切过肉块,藏在里头的深色骨头断面外露,骨质、骨髓与骨膜塞的满满地、密密麻麻地,配合着鲜美的肉咬下一定是嘎兹嘎兹的响。
我用叉子搓起一块,吹凉一会就入口咀嚼。
嘎兹嘎兹、嘎兹、嘎……。
痛——!
我的牙齿,好痛。
呜———!
它没用地断了。
我的嘴里味道顿时一片混乱……血……铁锈味、碎齿颗粒……。
这些口感与肉完全不搭,好难吃。
恶心。
「呜。」
……真不应该把我做过的这个梦,跟露兹说。
有点后悔。
「脑内百科全书」解释过「后悔」那句词,亲身体会,感受更深。
面对美味食物的期待,再到现实失落,言行举止都像个小孩,幼稚。
若被露兹取笑……对于往后可能面对的那状况所带来的屈辱。
就算只是想像,也感觉——
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