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这缥缈的一线生机,又或者没有。手在地上胡乱的探了探,摸到了齐国忠的衣摆。
“孩儿错了,救,不敢了。”蚊蝇的呢喃中饱含着对生的向往,以及对死亡的畏惧。
“齐大人。。。”云峥又推了一把:“您的意下如何啊?”
“呵。。。”齐国忠笑了。
儿子不用死了,他有理由笑,但他的笑容别有韵味,绝不是开心,更没有任何的感激。只能说。。。有些诡异,令人很不舒服的一种笑。
“云指挥恩典,下官铭感五内,先行谢过。”齐国忠说着感激的话,双膝一曲,竟跪在地上冲着云峥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眼中竟有坚毅之色。
“但杀人偿命,太祖之法,胡惟庸身为宰相,也不曾例外,此其一。
甘州城中今日因这小畜生一时之错,死伤何止千百,他们需要一个交代,此其二。
我齐家诗书传家,圣人教诲不敢一日或忘。如今出了这么一个混账,若不予以严惩,实无面目再见天下父老,也对不起先帝御笔,罪莫大焉,此其三也。
青天白日,以此三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小畜生!”
“那齐大人的意思?”云峥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一双绿豆眼微眯,有不解,也有不敢置信的震惊。
“吾子当死!”大袖一甩,一柄匕首滑落手中,手起刀落,下一刻,一腔热血激射而出,鲜血糊住了齐国忠的双眼,而他的嘴角,仍旧还带着那抹诡异,嘲讽的微笑。
。。。。。。
“你们被灭了门,齐大人把自己的孩子也扔在了东厂。你们痛,以父杀子,齐大人更痛。你们现在与其跪在这里痛苦哀嚎,怨天怨地,不如想一想,接下来的路,你们想怎么走。”
还是府衙后院的那间明堂,毕天火的面前黑压压的跪着十几号人,白天的时候刚刚见过一面,如今他们又来了。
齐国忠去了东厂衙门,吴克敌、赛巴斯、还有胡车儿不知所踪,此刻便也只有毕天火一人接见了这群“苦命人”。
“求,求大人做主!”贾正胸前仍带着斑斑血迹,气息奄奄,但仍勉力挣开身旁两人搀扶,叩首哽咽道:“吾等愚钝,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若你们还愿意听我说,那你们就在这府衙里住下,三十几个人,这府衙还是安排得下的。其他的,你们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大人!”
“大人啊!”众人不依不饶,还要纠缠,却见贾正抬手一拦,缓缓转过身子:“事已至此,我等已没了用处。唯一的指望,便是几位大人的眷顾。毕大人让咱们等,咱们等着就是。毕大人。。。”贾正勉强安抚下众人,颤颤巍巍的又转过头来,膝行几步,爬到毕天火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来:“毕大人,小人的宅子没了,一应财物自然也尽付流水,但小人身上想来随身带着铺面的房契地契,愿悉数交与大人,权做小人一点儿心意。”
身后众人见状,纷纷醒悟过来,也急忙在怀中袖袍间翻腾起来。
毕天火冷笑一声,伸手接过贾正手中的盒子:“哼,算你们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