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便不为己甚,挨你几记拳脚,成全你,还你个自由身如何?”
“得罪。”
周安一声低吼,身如流云掠过,罩向徐如意。一丈之距,甩身一记鞭腿,正扫向徐如意的左臂。
徐如意不闪不避,靠着护体真气,冷冷的看着周安的眼睛,对身侧凌厉的腿影视而不见。
周安心生疑惑,但攻势难收。如影随形腿便是这样,一经使出,招招连环,便是他这个出招的人也控制不住。
下一瞬,腿上陡然传来一阵怪力,好像踢在一团棉花上,力道被层层卸去,说不出的难受。
最终,被徐如意立掌挡在了左臂一寸之处,再不得丝毫寸进。
“周叔,你怎么还留手给我狠狠地打他,使出全力!”郑善如面露不悦,大声喊道。
周安拧眉,随后站住身形,又是一掌,轻飘飘拍想徐如意的胸口。
在外人看来,好像愈发绵软无力,但若有识货的人在此,当能一眼认出,此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拍两散掌,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
刚猛雄浑的掌力,还是在徐如意的胸前被拦住,依然没有落到实处。
“好强的护体真气。”周安喃喃赞道。
“多谢夸奖。”徐如意啧啧阴笑:“还打吗?”
“受人之托,对不住了。”周安点头道了一声,随后拳掌齐出,打向徐如意周身上下。
江湖上横练气功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几种。像眼前这东厂太监的护体气功这般凝实的不多,但想来只要耗尽对方的内力,剩下的也就好办了。
周安的想法路数倒是没错,但他不过五十上下,修的又是中正平和的少林童子功,气息虽绵长,但若想耗尽徐如意百年功力,哪怕徐如意站着让他打,好吧,现在就是站着让他打,也要费上好一阵子功夫。
周安这边打的痛快,徐如意却有些厌了。云峥和夜雨泽带队去抓其他人了,自己亲自来抓刘三吾,若是时间太久,未免有些不好看。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徐如意笑道:“打了这么久了,也算是完成那姓郑的嘱托了吧。现在该轮到咱家了。”
“什么?!”周安听徐如意话音中气十足,不免大惊失色,难道自己这一番功夫全是白费力气?
手上力道再加三分,使了一招双风贯耳,双拳打向徐如意的左右太阳穴。
猛然,自下而上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徐如意抬手,轻抓,拽住周安的衣领:“你练的是佛门的武功吧?真巧,咱家最近也练了一门佛门武功,叫做。。。”
好像没怎么用力,周安就被徐如意举在了半空。周安奋力挣扎,双脚乱蹬,但不知怎么,身上却使不出力气。
猛然间,周安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释迦掷象功!”
“正是。”
话音落,徐如意轮着周安甩了一个风车,随后手上一松,周安高高飞起,足有十丈高下,画着一个残忍而优雅的弧线,摔在了街尾,口中鲜血喷涌,转瞬昏死过去。
“去看看,若是没死,就把他也一并带回东厂。”
“是。”一个番子领命而去。
“动手吧。”意趣阑珊的挥了挥手,徐如意留下了这样的吩咐,迈步向府中行去。
。。。。。。
“刘老大人醒了?”
大堂之外,哭喊声嘈杂,而这大堂之中,徐如意与刘三吾相对而坐。一个微笑,一个淡漠。
这神情淡漠的,是徐如意。而面带微笑的,却是家人正在遭受折磨的刘三吾。
“老大人似乎早就知道咱家要来?”
“老夫的两个犬子不认命,私下里找了好些个武夫打手,倒是让你见笑了。不要说这南京城,便是这普天之下,皇上想拿人,谁能挡得住。”
“可是咱家手上并没有皇上的旨意啊,刘老大人就不想反抗一下?”
“锦衣卫和东厂看起来总做些先斩后奏的事情,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皇上的意思,不然你在这儿站上一刻钟,皇上取你性命的旨意就该到了。”
“刘老大人似乎很想得开啊。”徐如意有些迷惑的看着刘三吾。他的这种淡然平和的态度让徐如意有些不解。
沉默片刻,徐如意开口道:“皇上给您定的罪名是胡惟庸余党。结果上,老大人可能一死,也可能发配充军。”
“说起来,当初胡惟庸下狱治罪的时候,老夫确实上本给他求过情,看来皇上心里还记着呢。”刘三吾手捋胡须,呵呵一笑。
“老大人不怕死吗?”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听起来很像是白莲教的人说的话。”
刘三吾摆手笑道:“老夫承认是胡惟庸余党就是了,再背个白莲教徒的罪名就不必了吧。”
“看来老大人对自己的结局早有意料?”徐如意沉声道。
“倒也不是一心求死,榜单上只有南方举子的名字其实老夫也是始料不及的。
不过这样也好。老夫的年岁大了,生死不过等闲事耳。如今能为了心中公义而死,为天下读书人做个榜样,老夫觉得也还不错。”
“老大人的家人。。。”徐如意试探道。
“老夫有一小孙子,年方七岁,早在在四年前就送到了五台山清凉寺做跳墙和尚去了。”
“原来老大人早有准备了,难怪如此从容不迫。”徐如意了然的点点头。
谁知刘三吾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这其实只是巧合,老夫与五台山无得大师私交甚笃,便送去给积个福,四年前老夫又哪里会料到有今日之事?”
堂外的哭喊声渐渐消逝,一个东厂的番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说道:“督主,阖府上下一百二十三人,有四十七个不长眼的已经被当场杀死,其余七十六人包括郑善如及死命随从具已被拿住,只等督主下令。”
“押回东厂吧。”徐如意起身道:“让大伙儿客气点儿,也别太过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