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卷子放下,朱元璋璋开口问道:“这黄观是北方的学子?”
“是。”徐如意点头答道:“黄观,字尚宾。籍贯山东曲阜。”
“你确定朕手中所拿的这份卷子与他会试所写的一字不差?”
“奴婢确定。将原卷送回之前,臣逐字逐句的比对了三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朱元璋双手十指交叉,大拇指一点一点的互相敲打。两只眼睛眯缝着,射出骇人的光芒。
半晌,
朱元璋开口喊道:“来人。”
“陛下。”门口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
朱元璋挥手吩咐道:“你去贡院,让张信挑十张南北举子的考卷来见朕。”
“奴婢遵旨。”小黄门答应一声,随后躬身倒退着出了武英殿。
朱元璋目光又转向徐如意,点头笑道:“很好,朕没有看错人。东厂和检校交到你手中确实让朕省了不少心思。”
“奴婢不敢贪功,全托陛下鸿福,”
“朕哪有什么鸿福,真要有鸿福,老天爷就不会每天给朕找这么多破事情了。”朱元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随后又问道:“郑峰呢?他这两天就在衙门里干坐着?”
“额。。。”徐如意犹豫了一下,开口答道:“郑大人这几日一直在衙门中住着,连家也不回,或许是公务繁忙?”
“公务繁忙?”朱元璋嗤笑一声:“等过几日朕倒要亲自问问他到底的忙的哪门子公务。一会儿张信来了你就在屏风后边躲着。”朱元璋伸手一指西面的一扇画着玄武图的屏风:“省的他看到你这个东厂厂公而有了警觉。”
“奴婢遵旨。”
。。。。。。
郑峰最近确实很忙,但不是忙的公务,而是忙着下决心。
“大人,您想好了?”北镇抚司后衙柴房的门前,纪纲看着郑峰,低声问道。
“你确定里边儿你找来的这条狗没病?不会把我真的搞疯了吧?”郑峰右手贴着门板,第一百次问了这个问题。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让这狗咬了三个人了,都没出问题。”纪纲拍胸脯保证道。
看着纪纲那张憨厚的大脸,郑峰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后一推门,走了进去。
纪纲轻轻把门关上,憨厚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是指挥使,我是同知。若你疯了,指挥使就轮到我了吧?”
“汪汪汪!”
“啊!”
“该死,滚开!”
听着里边的激烈的打斗声音,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
。。。。。。
“臣,翰林侍读张信,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张信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五日前朕让爱卿挑选几个翰林学士重新批阅丁丑科会试举子的考卷,进展如何啊?”
“回陛下。”张信朗声答道:“五日来,臣与几位翰林同僚日以继夜的批阅试卷,如今已基本接近尾声,大概还有一千二百余份试卷未阅,相信后日的这个时候便能给出最终的结果。”
“嗯,很好。爱卿辛苦了。”朱元璋和颜悦色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朕让爱卿挑选的卷子,爱卿带了吗?呈上来给朕瞧瞧?”
“遵旨。”张信从袖子中拿出厚厚的一卷宣纸,双手递送给走到面前的老张,随即开口道:“陛下,从目前审阅的状况来看,南北举子的文章确有差距,而且差距不小。臣以为。。。”
“不必多说。”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朕自己看。”
“遵旨。”张信闭口不言。既然皇上不想听,他也就不再多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样子,朱元璋才将所有的卷子看了一遍。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朱元璋玩味的看着张信:“怎么不见山东黄观的卷子啊?”
“山东黄观?”张信将这个名字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印象,只好试探着回道:“臣并不知晓此人,不过若陛下想看,臣立刻回去给陛下拿来?”
“好,”朱元璋点点头:“爱卿且去,找到了速来见朕。”
“遵旨。”张信跪地施礼,随后起身匆匆而去。
之前朱元璋让张信挑选卷子,故意不提黄观的名字,便是想看看自己不说,张信会挑什么样的卷子给他。
桌上张信呈上来的南方举子考卷都还不错,而北方举子的考卷却是一塌糊涂。这让朱元璋心中的猜忌更深了。
等张信再次走进武英殿的时候,身上已经微微有些见汗,也是,紧赶慢赶的来回跑了一圈,对于他这个读书人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拿过老张转呈上来的黄观的卷子,朱元璋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严肃的看着张信问道:“张爱卿,这份卷子是黄观会试上所做的原卷,未经丝毫的改动,对吧?”
“启奏陛下,此卷即为原卷,未经丝毫改动。”张信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朱元璋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朱元璋笑道:“爱卿务要多心,朕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微臣不敢。”
双手一抖,将手中黄观的卷子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确实朱笔挑起的一个大大的斜勾,意味着这是一份已经被绌落的卷子。
朱元璋不动声色,细细的读了起来,不一时,目光一凝,他注意到了那个完美无缺的“璋”字。
“张信。”
“臣在。”
“朕最后问你一次,这份卷子当真是黄观会试所做原卷?”
同样的问题,张信坦然的给出了同样的答案:“臣以性命担保,此为黄观所做原卷。”
“性命担保。”喃喃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朱元璋点点头:“行了,爱卿且去,这几份卷子先留在朕这里,待晚些时候朕再着人给你送去。”
“微臣告退。”
待张信远去,徐如意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你来看看,”朱元璋招手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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